陳得壽見到周既白血肉模糊的雙腿,心疼得哽咽。
到底是自己養了六年的兒子,哪里舍得看他受這種苦,當即就趕緊幫他上藥。
周既白比上回陳硯來見他時更沉默,靜靜看著陳得壽幫他上完藥,才悶聲悶氣開口:“我爹出事了,你們別再來了,以免牽連你們。”
大獄雖昏暗,陳硯依舊能看到他嘴唇毫無血色。
這兩日又不知他受了多少苦。
陳硯沉默片刻,方才道:“今天過后我就不會來了。”
陳得壽扭頭去看他,眼底是難以置信。
他是親眼看著兩個孩子整日一同讀書一同生活,比他這個當爹的還親,阿硯如今竟竟要不管既白了?
周既白終于咧了嘴,笑容中帶著一絲還未褪去的稚氣:“阿硯你果然比我更聰慧。”
陳硯將自己的襖子脫下來,蹲下身子,將襖子披在周既白身上,緩緩道:“此事涉及廢太子,必定會牽連大批人,朝廷不可能將人全殺了。以咱爹的官階,至多是被風浪卷到了,你們又是家眷,都不會出大事。如今你要做的,是好生保重,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周既白低頭看著身上暖和的襖子,重重一點頭:“我自會保重。”
陳硯又趁機往他手里塞了一袋碎銀子,壓低聲音道:“他們若要審問,多給些銀子,免受皮肉之苦。”
周既白捏緊那一袋銀子,雙眼漸漸有了光彩。
他聲音有些啞:“謝謝。”
“你我兄弟不必講這些。”
陳硯目光沉沉:“努力活下去,待我入了朝堂,必能找準時機救你們。”
周既白紅了眼眶,原本死寂的心仿佛又活了過來。
自他們被抓,除了陳硯和陳得壽外再無人來看過他。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