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此事告訴楊夫子時,楊夫子沉默了許久。
“你可知為何擇《春秋》為本經的人極少?”
陳硯理直氣壯:“學生不知。”
楊夫子輕撫胡須,道:“《春秋》文字簡略,微大義,科考考題可謂難以琢磨,或會因早早暴露政見而被政見相左的考官不喜而被落卷。”
陳硯本以為楊夫子要勸他放棄,誰知楊夫子話鋒一轉,道:“不過若能將《春秋》吃透,于往后入官場益處頗多。顧忠清曾批判士子畏難,多不治《春秋》。你能迎難而上,實在不錯。”
何況治《春秋》的學生少,科考時競爭小,不失為一個好選擇。
“只是,這《春秋》的先生極少,好的先生更是難得一見。”
楊夫子皺起了眉頭,正思索去何處幫陳硯再找位先生,就聽一個稚嫩的童音道:“學生又要勞煩先生了。”
楊夫子猛地抬頭看向站在他面前的陳硯。
此時的楊夫子是坐著,使得他要仰望陳硯。
他道:“為師的本經乃是《詩》。”
陳硯拱手,深深一拜,再抬頭,已是面露愧疚:“因學生擇《春秋》為本經,竟要勞煩先生如此高齡還要重新研讀《春秋》,實在是弟子的不是。”
楊夫子手一抖,不小心揪下來好幾根胡須。
他吃痛得吸了口氣,不動聲色地將胡須背在身后,方才道:“為師已四十有余,如今再研究《春秋》怕是來不及。”
“蘇洵二十有七才開始閉門苦讀,其后成一代大文豪,在唐宋八大家中占據一席之位;黃忠年近六旬方才在定軍山一戰中威名遠揚;姜太公更是古稀之年方才遇上周文王,得以施展才華,建立不朽功業。先生不過四十,正是當打之年。”
陳硯一番慷慨激昂,讓得楊夫子啞口無。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