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多了,陳硯跟附近村子的人都認識了,見面打聲招呼。
也是到這個時候,陳硯才知道當時楊夫子帶他們種的田地是花錢租來的,種完就還給了農人繼續耕種。
被拆穿時楊夫子毫無愧色:“若我專心農事,必會疏于對你們學業的教導,豈不是耽誤了你們的前程?”
陳硯覺得自己該好好學學楊夫子的厚臉皮,他還是頭一次見有人將撒謊說得如此清新脫俗。
鄉野游走,倒是讓四肢不勤的陳硯分清了五谷,知了天時,也對農家的貧苦有了全新的認識。
他這才明白老陳家有田地有房舍,還有穩定的月收入,實在算不上貧困。
那種家里田地少的人家佃田地耕種,辛苦一年,除開交給朝廷的稅糧和地主的佃糧后,剩下的不足以填飽全家的肚子。
若有人得了病,要么熬好,要么等死,沒有錢去請大夫,更吃不起藥。
陳硯對這些農人多了些悲憫,他想自己往后若能爬上高位,必要盡盡為官的本分。
即便楊夫子再怎么壓制,他們也在年底將五經通讀完了,兩人也該擇本經了。
楊夫子自己治的是《詩經》,若兩人也選《詩經》,后續教導就容易。
周既白倒是跟楊夫子選了《詩》,陳硯卻選不了。
陳硯雖背了許多詩,始終學不會詩的意境。
楊夫子如何教他,也只能讓他寫出匠氣十足,毫無美感的詩。
每每在這個時候,陳硯就格外佩服七歲的駱賓王能做出《詠鵝》這種千古名詩。
天賦是藏不住的,可見他在詩上毫無天賦,那也就不要為難自己,還是《春秋》更適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