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稍顯寒涼,王鹿簡單披了個外套便來到了門口,那名信使將一封信交遞到了他的手上,低聲說道:
“程峰的信,本來是寄到書院的……最近不是出了那事兒,書院的杜院長沒了,這信是萬般不能寄去書院的,我思來想去,只能來找你了。”
王鹿望著信上的「寄者程峰」四字,猶豫了一會兒快速將信收好,對著這名信使道:
“老費,去不去我那兒坐坐?”
這名費姓的信使猶豫了短暫的片刻,還是同意了:
“不要太久,我明日得很早起來。”
王鹿拉著他往宅院里去。
“不會太久。”
到了自己的房間里,王鹿點上一盞油燈,取來了紙筆,鋪開在了桌面上。
他簡單閱讀了程峰寄來的信件之后,眉頭緊鎖,提筆之后卻不知該怎么落字。
信使費椿見到王鹿這副模樣,不免好奇道:
“那封信上寫了什么?”
王鹿的語氣略顯煩躁:
“信上寫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確定是否應該將王城與書院最近發生的事情告訴他。”
費椿:
“該講就講,何必瞞著?”
王鹿張嘴想要說什么,但最終還是咽了回去。
他在房間中油燈的照映下思索了許久,費椿險些直接睡著,最終還是聽王鹿碎碎念道:
“哎,罷了罷了,這事兒真是不能瞞,遲早瞞不住……老費,回頭我給你塞點錢,你明兒出發之前在信驛里幫我找一個靠得住的人,將這封信送回程師弟的手里。”
費椿見了銀子,也不多,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睡眼:
“包我身上。”
“錢到位,事情肯定給你辦妥。”
王鹿從自己的書柜里拿出些碎銀,與信件一同包好給了費椿。
“多謝!”
“下次回王城了找我,我請你去拜月酒樓吃一頓。”
…
天下人都知道,西海有十萬座常年不化的雪山,當年彌勒大佛坐化西海之畔后,引發天悲,如是數百年內,西海的恢恢大雪再也沒有停下。
越往西走,自然也便越冷。
當聞潮生與阿水翻過碧落嶺,抵達白慧鎮后,不得不套上厚重的棉襖,給馬兒的背上也弄了一塊厚厚的羊絨墊。
二人感受著那迎面而來的如冰刀一般的西風,都知道剩下的路會很難走。
白慧鎮說是鎮子,其實背靠碧落嶺,資源豐富,土地肥沃,西海鎮因為一年四季都大雪不斷,所以根本種不了糧食,基本都是趕馬來白慧鎮進的五谷,肉食大都是貝殼與螺類為主,再次上路時,阿水想到了聞潮生先前提過一嘴的「法慧的心愿」,于是好奇問了起來,聞潮生坐在她身后,一只手環抱住阿水的腰,另一只手摸索半天,摸出了一個青白色玉簪,遞給了阿水。
后者摩擦著這溫潤的玉簪,問道:
“這是什么?”
聞潮生道:
“法慧的心病。”
阿水好像明白了聞潮生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