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宮堡的城墻之上,肅殺之氣幾乎凝成了實質。
林天如磐石般佇立,目光銳利如鷹隼,穿透逐漸彌漫的晨霧,仿佛要看清數十里外那群茹毛飲血之敵的一舉一動。
城頭,新鑄的長槍在熹微晨光中閃爍著冷冽的光澤,十二架覆著油布的重型床弩如同蟄伏的兇獸,靜待飲血之刻。
就在這大戰一觸即發的緊繃時刻,一只信鴿飛來,消息來自順滄瀾江而下的林木,內容比他預想的更令人意外:
“首領,屬下率船隊已抵近‘斷龍峽’。此地水道收窄,兩岸山勢陡峭,一座橫跨江面的巨型鐵索橋徹底封鎖了航道。橋體堅固異常,非人力可撼動。兩岸設有固定哨所,守軍裝備……精良,非尋常部落。我方嘗試溝通,對方僅以箭矢警示,并明示:‘上游之民與蠻族同源,永世不得東下!’態度堅決,敵意甚濃。其防御工事完善,強攻恐難奏效,且恐引發更大沖突。屬下已暫停前進,就地隱蔽,請首領定奪。”
“斷龍峽…鐵索橫江…上游之民與蠻族同源…”林天低聲重復著這幾個關鍵詞,指尖輕輕敲擊著冰冷的墻磚。
他的眉頭微微蹙起。
這絕非尋常的部落沖突或資源爭奪。
那座鐵索橋所代表的工程能力,那“精良”的裝備,以及那句充滿蔑視與決絕的“永世不得東下”,都指向一個令人不安的可能性——下游存在著一個高度組織化、且對上游這片叢山區域抱有根深蒂固敵意的勢力。
他們是誰?
為何如此敵視?
那句“與蠻族同源”是單純的辱罵,還是意有所指?
無數疑問瞬間涌入林天腦海。
這像是一層突然籠罩下來的迷霧,讓原本清晰的“沿江拓展”的思路,蒙上了一層不確定的陰影。
然而,現實暫時不容他此刻深入思考。
他深吸一口氣,將那卷獸皮緊緊攥在手心,冰冷的觸感讓他迅速冷靜下來。
眼下,天宮堡外,三千食人魔磨牙吮血,這才是迫在眉睫、關乎部落存亡的心腹大患。
城內,數萬剛歸附的族人需要安撫、整編,巨大的糧食、物資壓力需要解決。
華胥部落上千年的偏激母系氏族文明也需調整,華胥凰還跟在旁邊。
黑曜城的工業體系剛剛搭起骨架,黃圖堡的水利工程正在關鍵階段……內部整合與外部防御,已耗盡了他全部的精力。
他無法,也絕不能在這個時候,在未知的下游自己主動開辟第二戰場。
“給林木回信。”林天聲音沉穩,不帶絲毫猶豫,“保持隱蔽,停止一切接觸與試探。詳細繪制對方防御工事、哨所位置、人員活動規律。若被發現,即刻撤離,不得戀戰。一切,待我解決眼前之事后再議。”
命令被迅速執行。
林天將目光重新投向西北方向,那里是食人族營地的所在。
下游的威脅如同遠天的陰云,雖然令人不安,但眼前的雷霆風暴已至城下。
此刻,天宮堡內的人口已突破五萬大關,并且還在持續增加。
食人族的威脅,成了最有效的“人口收割機”。
無數瀕臨絕望的中小部落,將天部落視作最后的避難所。
陳飛、丁殘、余梟等人在黃圖堡也是忙得腳不沾地,登記造冊,分配住所,組織生產,維持秩序。
壓力巨大,但林天眼中卻閃爍著銳利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