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如同之前剛回來之時一樣,離家越近,那份近鄉情怯的焦灼便越是濃重。
他既盼著能立刻見到父母,又怕見到他們受了折磨的慘狀。
這些時日以來,支撐著他的一口心氣,此刻反倒有些提不起來。
隊伍行進得極快,不多時,便已到了朝歌東城的邊緣地界。
此處多是尋常百姓與低階官吏的居所,街巷也變得狹窄起來。
行至一處渡口關卡,此處名喚渭水渡,乃是出入城東的要隘。
夜色中,幾根粗大的原木橫在路中,攔住了去路。
卡哨的望樓上,幾個值夜的兵丁探出頭來,見底下火光熊熊,人馬眾多,不由得吃了一驚。
“來者何人!夤夜興兵,意欲何為?”
一聲厲喝自關卡后傳來,隨即,一個身穿五品官服,身形微胖的中年男子,在一隊親兵的簇擁下快步走了出來。
此人乃是此地的司倉,姓錢,專管這一片的錢糧與關防,正是那張主簿的頂頭上司。
他平日里與張主簿稱兄道弟,沆瀣一氣,得了不少好處,早已是穿一條褲子的人。
這張主簿能在那般偏僻的地界作威作福,背后少不得這位錢司倉的庇護。
錢司倉初聞有大隊兵馬前來,也是吃了一驚。
西岐打過來了?
可轉念一想,不對,西岐主力遠在數百里之外,哪能這般悄無聲息地摸到朝歌腹地?
再定睛一看,見來者皆是殷商兵甲,這才將心放回了肚子里。
只是這陣仗,著實嚇人。
他現在是一肚子被人攪了清夢的惱怒。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