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的風,像刀子一樣,刮在人臉上生疼。
天空是一種灰蒙蒙的顏色,太陽也被風沙遮蔽,只剩下一個模糊的輪廓,散發著有氣無力的光。
這里,是生命的禁區。
白天,沙丘的表面溫度,高得足以烤熟妖獸的肉。夜晚,氣溫又會驟降到冰點之下,滴水成冰。
更可怕的,是潛藏在沙海之下的未知危險。
一些靠吞噬沙石為生的奇特妖獸,一些會移動的流沙陷阱,還有那些毫無征兆,便會席卷天地的黑風暴。
凌云溪停下腳步,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水囊,喝了一口。
清涼的泉水滑過喉嚨,卻沖不散空氣中的燥熱。
她的神識,沉入腦海,再次審視著那張從天道宗玉簡中得到的星圖。
“神隕”之地,位于斷魂山脈的中心。
而斷魂山脈,則在整個西漠的最深處。
這意味著,她需要橫穿這片廣袤無垠的死亡沙海。
“凡人不可近,神魔亦葬身。”
凌云溪的腦海中,再次浮現出這句批注。
她從不打無準備之仗。這半個月的路程,她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
天道宗,或者說,天道宗背后的那些神界叛徒,為何要尋找“神隕”之地?
如果是為了上古神明遺留的至寶,或是飛升的秘密,那他們為何不惜暴露自已,也要追殺她?
她的存在,與“神隕”之地,必然有著某種聯系。
這其中,有兩種可能。
第一,她身上,有打開“神隕”之地的鑰匙。這鑰匙,或許是她的混沌神脈,或許是她的神魂,或許是別的什么,連她自已都不知道的東西。
第二,“神隕”之地,本身就是一個針對她的,跨越萬古的陷阱。
無論是哪一種可能,都意味著,此行,機遇與殺機并存。
一步踏錯,便是萬劫不復。
但她,別無選擇。
躲在青玄宗的護山大陣里,或許能茍活一時,但那不是她的道。她的道,是迎難而上,是斬盡一切荊棘,是在刀尖上,走出一條通天之路。
想通了這一點,凌云溪的眼神,再無一絲一毫的猶豫。
她抬起頭,望向那片被黃沙與灰霾籠罩的,一望無際的荒漠,清冷的眼眸中,燃起了一點微不可察的戰意。
既然是賭局,那就要看,誰的底牌更硬,誰的命,更硬。
她收起水囊,正準備繼續前行。
就在這時,一陣奇異的“沙沙”聲,從不遠處的沙丘后面傳來。
那聲音很輕,很細密,像是無數只蟲子在爬行,又像是風吹過沙粒的聲音。
但凌云溪的神識,卻敏銳地捕捉到,在那聲音之中,夾雜著一絲極淡的,屬于靈力的波動。
她眉頭微蹙,身形一閃,悄無聲息地隱沒在一座沙丘的陰影之后,目光,警惕地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片刻之后,一隊人影,出現在了沙丘的頂端。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