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局勢、這樣駁雜的守城部隊。
    在這樣的局勢下,是不可能會有人留下以死擋路的。
    你便是死戰于此,又意義何在呢?
    所有人都是一個選擇:逃!
    趁亂而走,或許還有生路。
    原先擋在最前方的高層,早已在親衛的保護下逃到了最后方。
    “殺!”
    漢軍如狼似虎,吼聲不斷。
    原因是那位皇子等不及打開城門,也從云梯上攀了上來。
    另外三面,在正面發出轟亂后,便亂了起來。
    “正門城破了!”
    六門俱崩,叛軍異軍爭相奔逃。
    等到正面守軍退下城墻后,跑在前面的人大叫:“四面都被堵住,我們沒地方走!”
    “開城門,從正面撞出去!”
    求生意志被點燃。
    還沒有來得及捏合成力量時。
    他們發現原先掄刀追砍的漢軍立在了原本屬于他們的高處。
    端著制式弩機走到前,對著下方便是一陣亂射。
    沒有配備弩機的,則彎腰撿起守軍奔逃時丟下的長弓。
    唯一撞下來的,是屯騎那些鐵皮殼子。
    “過來!結陣!”
    屯騎校尉張也揚刀大叫。
    屯騎甲士迅速向他靠近,在城門下結成了一個鐵桶大陣。
    如同一塊散發著鐵光的巨烏石,將城門堵的嚴嚴實實,看一眼便叫人絕望。
    零散反撲回頭的守軍,被這股強大的力量拍成血煙。
    又只剩奔逃的本能了。
    屠殺和掙扎開始了。
    因為抵抗上不了臺面,傷害等同于豬臨死前的亂伸腳,所以只能稱之為掙扎。
    報應來的太快了。
    天亮之前,這些異族施虐于漢民。
    而如今,替漢民出頭的漢軍到了,十倍奉還!
    尤其是北軍中的老油子,他們深諳對付異族的手法,往往將一批異族圍死后,先恐嚇、誆騙他們。
    “斷大拇指、大腳趾者得活!”
    在抵抗之心被徹底摧毀下,這批叛軍選擇了屈服,痛苦揮刀。
    等他們照做之后,北軍才露出殘酷笑意,提著刀往前壓來。
    異族驚恐悲怒:“你們失信!”
    “等你們死絕了,誰又知道我們失信呢?”
    北軍將士猛地將刀揮下,將他們雙臂隨意斬斷。
    而后,置之不理。
    任由人在地上哀嚎、打滾、血流滿地。
    砍完了胳膊,他們又提刀走向下一個目標:“你看,我也沒失。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們自己的實力了。”
    兀烈是有傷的,王頡留下的。
    他逃跑的速度提不起來,跑到一幅巨畫前時,被堵住了。
    是的,他們祭神的那幅畫。
    畫卷前,臺階上,鮮血還未徹底干涸。
    女童倒在那,無神的睜著雙眼。
    漢人的頭顱被串著、爐中還有烤到焦黑的尸體、盤中尚盛著內臟和晶瑩的骨……
    漢軍來的太快,他們根本沒有時間收拾此地。
    他的妻子還帶著百余名鬼方武士,緊張的將兀烈環在中央。
    丁斐帶隊追到了這里。
    看到這慘烈一幕,這位北軍的老兵油子,兩眼通紅。
    他先是緊了緊臂膀上的白色孝帶。
    將長兵插在地上,伸手從腰間抽出他的漢刀來。
    踏!
    他領著甲士,走上了臺階。
    鬼方人后退,擠的更緊了。
    丁斐右手持刀,低頭望著死去的女童,心頭一痛。
    他單膝跪地,左手將女孩撈起,抱到一旁。
    “乖。”
    “不要怕。”
    他伸手,撫上女孩睜著的眼。
    那純凈無邪的眼中,滿是恐懼和痛苦。
    叫他心碎。
    眼淚,止不住從眼眶中流出。
    “好孩子……安心去尋你爹娘。”
    “叔叔替你報仇!”
    他一把握緊了刀,往前沖去。
    “保護好國主!”
    在方才的奔逃中,鬼方女主已負創。
    此刻,她再度叮囑手下人后,持刀迎了上來。
    當!
    刀交錯,
    丁斐眼中殺意吞吐,恨意無盡,刀勢滔滔不絕。
    他宛如發狂,掄刀連劈帶刺十數下,將對方兵器擊落在地。
    鬼方人心已潰,唯有五六人沖出來,皆被北軍點殺。
    丁斐刀再揮,意圖一刀了結對手時,身后有人喊道:“不要便宜了她!”
    是周平胡,他拖著傷殘之軀來此,為的是復仇。
    “鬼方人屠我漢民最多。”
    “他們將漢民挖心火焚,用以祭他們的邪神。”
    “割喉取血,稱之為鹿血,用以滋身。”
    “他們食我漢民之肉,稱為‘漢家羊’!”
    周平胡咬牙切齒:“這樣殺了,太便宜她了!”
    丁斐刀往下一斬,將她雙膝劃開。
    鬼方女主慘叫一聲,撲倒在地。
    這女人抬起頭來,猙獰大笑:“是又如何?做已做了,自我入并州來,殺死漢人無數,早就賺夠本了!”
    丁斐將刀一挑,撕開了她的衣裳,懸刀指著這個女人,對鬼方人道:“聽說你們是生吃人的牲口。”
    “誰來生吃了她,我便不動手殺你們。”
    兀烈大吼:“他在欺騙你們!”
    到了這一步,他的威望還有多少作用呢?
    有十數人撲了上來,趴向地上的鬼方女主,開始啃咬、生撕。
    “啊!!!”
    鬼方女主慘嚎、掙扎、大叫:“不……不要管我!”
    她這話,是對兀烈說的。
    兀烈目光一狠,忽然也沖了出來。
    丁斐目光一縮,喝道:“拿下!”
    幾桿槍刺出,穿過其大腿、肩胛,將其貫翻在地。
    丁斐上前,一把扯起他的頭發,向自己的部眾伸手:“送一口卷刃了的刀來!”
    有一名高大的軍士走了出來,給出他的刀。
    “從羊頭山砍到這,還沒來得及磨,都切不動了。”他道。
    那刀口卷刃,多有坑洼,卻正合丁斐之意。
    他拿起刀,貼在兀烈咽喉上,緩緩鋸了起來。
    兀烈渾身發寒,劇烈掙扎。
    幾個軍士持槍貫其軀的人,用力壓著,使其動彈不得。
    刀磨損厲害,只能緩緩剝開兀烈的皮肉。
    肉身所感是疼痛,精神所感是寸寸而進的死亡,兀烈面色僵著,鼻子呼吸越來越重。
    最終,他端不住了,驚恐大叫:“給我個痛快!”
    “你想得美!”周平胡走了過來,拿著一口刀劃開他心口的衣服。
    嗤!
    在兀烈咽喉被割的糜爛,許多血涌出來時,周平胡一刀扎了進去,伸手去當中掏著!
    兀烈身體一繃,眼睛瞪的滾圓。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