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說越覺得有道理,仿佛自己便是那挽狂瀾于既倒的國之棟梁,滔滔不絕道:“此乃釜底抽薪之策!既可免去刀兵之災,生靈涂炭,又可全太后娘娘賢德之名,更可迎回陛下親政,實乃三全其美!望太后娘娘與蘇太師明察!此乃忠,逆耳利于行啊!”
“妙計!妙計!”
“臣附議!李-->>大人所甚是!”
“臣也附議!自家人何須動刀兵?和談為上!”
“臣一樣附議!太后歸政,陛下親政,叛軍自然無話可說!”
“臣等全都附議!請太后與太師為天下蒼生計,忍一時之氣!和平為貴!和平為貴啊!”
“紫禁城剛經過一場大戰,實在經不起折騰了!”
一些早就被戰報嚇破膽又對蘇無忌專權暗自不滿的文官,紛紛出附和。
一時間,金鑾殿上,“太后歸政”,“誅除權奸”,“罷兵和談”之聲竟甚囂塵上!仿佛只要犧牲掉太后和蘇無忌,這潑天大禍便能消弭于無形。
畢竟這些文官天生就怕死,更怕失去手上的權力,是天然是主降派!
身居高位久了,只想偏安,不思進取!
珠簾之后,太后的手指猛地攥緊了鳳袍,指節發白。她氣得渾身發抖,這些人……這些平日里滿口忠君愛國,道貌岸然的臣子,大敵當前,想的不是同仇敵愾,而是急不可耐地要犧牲她,去換取敵人的“退兵”?何等無恥!何等愚蠢!
其中不少竟還是她的后黨心腹!
她真是瞎了眼,怎么寵幸了這么一群廢物!
帝黨殘余更是心中狂喜,仿佛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而就在這“和談”之聲幾乎要占據上風之際!
一聲清晰的嘲諷與冰寒的冷笑,如同鋒利的冰刃,驟然切斷了所有嘈雜。
“呵呵。”
蘇無忌緩緩轉過身,面向那些鼓噪的官員,臉上再無半分平日的淡然,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睥睨與森然。
“好一番‘忠君愛國’‘顧全大局’的慷慨陳詞!”蘇無忌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壓過了一切噪音,字字如鐵,砸在每個人心頭,道:“李明輔,還有你們……!”
他冰冷的目光掃過那些附和的官員,凡是被他看到的人,無不心底一寒,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低下了頭顱!
“叛軍鐵蹄已踏破山河,屠刀已架在百姓頸上!爾等不思破敵之策,御辱之方,反而在此大放厥詞,妄圖以妥協退讓,自毀長城來換取敵人‘息怒’?”蘇無忌的語氣充滿了不屑與質問,道:“你們捫心自問!安親王與魏國公起兵,真是為了陛下親政?真是‘自家人鬧別扭’?”
他猛地提高聲音,聲震殿瓦:“他們是為了他們自己的權勢!是為了裂土封王!是為了那‘監國攝政’乃至更高的位置!檄文中污蔑太后,構陷本官,甚至編造穢亂宮闈此等喪心病狂之,你們是眼瞎了看不見,還是心黑了裝作看不見?!”
“將這等狼子野心之徒視為‘自家人’,將這等要將太后與本官乃至皇后置于死地的舉動視為‘諍諫’,李明輔,你是讀書讀傻了,還是……本就與叛軍暗中勾結,在此擾亂軍心,為敵張目?!”
“我……我沒有!”李明輔被這誅心之問嚇得臉色煞白,慌忙辯解,道:“臣……臣只是一心為國,不忍見兵連禍結……”
“好一個‘一心為國’!”蘇無忌厲聲打斷,道:“太后垂簾,乃先帝遺命,百官共推,名正順!陛下聰慧,正在進學,待其成才,太后自會歸政,此乃朝廷定議,天下皆知!何須叛軍‘清君側’來指手畫腳?爾等此刻逼宮,要太后歸政,與叛軍檄文里寫的,有何區別?!這不是響應叛軍是什么?!這不是動搖國本是什么?!”
他步步緊逼,氣勢如虹,壓得李明輔等人喘不過氣。
“至于誅殺所謂‘權奸’以求和?”蘇無忌冷笑更甚道:“更是天真愚蠢,自取滅亡!今日他們能以此為由起兵,明日便能以其他借口再起刀兵!今日我們退一步,明日他們便敢進十步!妥協換不來和平,只會讓豺狼更加貪婪!唯有以戰止戰,以殺止殺,徹底消滅叛軍,方能換來真正的太平!”
他猛地轉身,面向珠簾,躬身抱拳,聲音斬釘截鐵:“太后娘娘!值此國難之際,正需上下同心,共御外辱!然朝中竟有如此懦弱無能,首鼠兩端,甚至通敵之輩,散布投降謬論,擾亂軍心民意!此等行徑,無異于在將士背后捅刀,在國門之內資敵!不殺,不足以正朝綱!不殺,不足以定軍心!不殺,不足以向天下表明朝廷平叛之決絕!”
他直起身,目光如電,掃向癱軟在地的李明輔和那幾個附和最起勁的官員,吐出的字眼冰冷無情:
“奸臣真是一個個自己跳出來了!李明輔是頭一個,剩下便是這些人!”
“傳本太師令!”
“禮部侍郎李明輔,妖惑眾,動搖國本,通敵叛國,推出午門立斬!”
“附議李明輔罷兵求和,逼迫太后之者,全部拿下,押入詔獄,嚴加審訊,查明是否有暗通叛軍之行!凡有通敵證據者,皆斬!”
“從今以后,金鑾殿上,再有敢‘和談’“歸政’以媚敵者,視同叛黨,格殺勿論!”
蘇無忌之前留著這些帝黨殘余,一是因為沒有借口殺他們,二是給他們一個洗心革面的機會。
但既然他們給臉不要臉,那就別怪蘇無忌拿他們的人頭祭旗了!
大戰在即,剛好需要人頭整頓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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