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呢?祖宗禮法呢?皇室顏面呢?
幾個女子彼此對視,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難以置信的恐懼,以及一絲荒誕的明悟。
難怪……難怪陛下今日在選秀時是那般情狀。
難怪一切都是由太師做主!
原來,從一開始,她們要侍奉的,就不是龍椅上的那位天子。
而是……太師蘇無忌!
可是……蘇無忌不是太監嗎?
難道……她們要淪落為可憐的對食?!
“嗚嗚嗚……”
一想到這,孫曼青年紀最輕,忍不住低聲啜泣起來。陳靜儀咬著唇,眼神慌亂。鄭玉娥閉上了眼,胸口劇烈起伏。劉玉淑看向朱婉容,似乎想從這位出身最高、最沉穩的容妃臉上找到一絲安定。
朱婉容指甲掐進掌心,疼痛讓她保持清醒。她深吸一口氣,對那太監道:“有勞公公。不知……太師何時過來?”
話音剛落,外間便傳來了清晰的腳步聲。
“踏踏踏!”
不疾不徐,沉穩有力。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的心尖上。
緊接著,床幔被一只骨節分明的手一把掀開。
蘇無忌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他已褪去白日那身莊嚴的太師朝服,只穿著一件深青色繡銀竹紋的常服便袍,玉簪束發,身上還帶著些許夜露的涼意。
燭光下,他的面容俊朗而平靜,目光掃過床上五張或慘白或驚惶的俏臉,他的臉上沒有急色之情,甚至沒有什么情緒,就像在審視幾件剛剛入庫的……重要物品。
“蘇……蘇太師?!”鄭玉娥失聲驚呼,盡管早有猜測,親眼見到時仍覺震撼。
“太師,這……于禮不合!陛下大婚……怎么能把我們送到你這來!”陳靜儀鼓起勇氣,聲音卻細若蚊蚋。
蘇無忌沒有理會她們的驚惶,走到床前一張紫檀木圈椅上坐下,給自己緩緩倒了一杯茶。
等這杯茶一飲而盡,五位妃子也有所冷靜后。
蘇無忌才開門見山的說道:“爾等莫慌。”
“不是本太師無禮,而是方才陛下突發急癥,神智昏聵,已經無法理事,更無法與爾等洞房花燭。”
“今夜本太師召你們來此,是有些話,須當面說清。”
急癥?神智昏聵?已經無法理事!
五女心頭劇震,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畢竟白天陛下看上去還好好的。
怎么到了晚上就不行了……
難不成是太師他……
五位妃子瞬間感覺不寒而栗,不敢想下去!
“現在擺在你們面前的,有兩條路。”蘇無忌的目光緩緩掠過每一張臉,道:“第一,本太師可即刻送你們出宮,返回各自母家。今夜之事,連同大婚之禮,均可作廢。對外,只會宣稱陛下突發惡疾,大婚取消。”
出宮?回家?
幾個女子眼中瞬間燃起一絲希冀,但隨即又迅速熄滅。
朱婉容頓時苦笑。
送回出宮?說得輕巧。她們是已冊封的妃嬪,名冊入宗人府,玉牒有載。今夜又被這般裹送而來,多少眼睛看著?就算能回去,也是“退回”之身,名節有污,家族蒙羞,誰還敢再娶她們。
往后余生,能長伴青燈古佛,當個尼姑怕是都算好結局。
“第二個選擇。”蘇無忌的聲音繼續響起,如同冰錐,鑿開她們最后的幻想,道:“留下來。追隨本太師,服侍于我!”
他頓了頓,似乎要給她們消化這句話的時間,然后,說出了一個更驚人的事實。
“本太師身份有些特殊,并非真太監。”
不是太監?!
“嘶……!”
五位美女五雙眼睛驟然睜大,難以置信地盯向他。這……這怎么可能?!他權傾朝野,出入宮禁,身兼數職,若是個假太監,如何能瞞天過海至今?!
但聯想到他的權勢,太后的態度,皇帝的無能……似乎,又并非全無可能。
若是這樣……起碼還是個正常男人,她們也不必淪為對食!
“爾等皆是聰明人,入宮所為何來,心中應當清楚。”蘇無忌的聲音冷靜而現實,道:“陛下已然如此,皇嗣之事,關乎國本。爾等若愿追隨我,他日若有機緣,生下一男半女,無論是皇子還是公主,在這深宮之中,也算有個依靠,母家在前朝,亦有倚仗。”
這是一場赤果果的交易,毫不掩飾的利益捆綁。
寢房內瞬間一片死寂,只有燭花偶爾爆開的輕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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