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祈月雷厲風行地交代完,便帶著吳曉和其他隨行人員先行離開了,似乎是去安排今晚出發的具體事宜。
屋里一下子安靜下來。
溫迎定了定神,開始麻利地收拾行李。
雖然沉祈月說了,香江那邊一切都已準備妥當,衣食住行無需她操心,但她還是習慣性地打開衣柜和箱子。
她挑選了幾件自己特別喜歡、穿著也舒適的衣物,雖然不算頂貴重,但料子和款式都是她精心淘換來的。
又拿了幾條小寶用慣了的小毯子,還有一兩件他每晚睡覺必抱的、已經有些舊了卻舍不得丟的毛絨玩具。
想了想,她把周玉徵給她買的那支口紅,還有那管沒用完的雪花膏也放了進去。
動作間,她瞥見周玉徵依舊像尊石雕一樣,一動不動地坐在炕沿,眼神卻空洞地望著窗外灰蒙蒙的天空,臉上是生無可戀的茫然和沉寂。
溫迎心里莫名地軟了一下,又有點好笑。
她放下手里的東西,走過去,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后不輕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故意質問道:
“喂,周玉徵,我找到我親生父母了,還是香江那樣的大戶人家,以后可能就是錦衣玉食的千金大小姐了。這么大的喜事,你不為我高興嗎?怎么這副表情?”
周玉徵被她拍得回過神來,目光聚焦在她臉上,那雙總是沉穩的眼睛里,此刻翻涌著復雜的情緒。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突然將她緊緊摟進懷里,力道大得溫迎差點喘不過氣。
他把臉深深埋在她的頸窩里,聲音悶悶的,帶著一種認命的妥協和揮之不去的低落:
“嗯……高興。只要你開心,比什么都好。”
溫迎被他勒得有點疼,卻能感受到他身體細微的顫抖和那顆沉重跳動的心臟。
她心里那點因為即將奔赴金山銀山而雀躍的心思,稍稍沉淀了一些。
她抬起手,輕輕揉了揉他有些硬茬的短發,放柔了聲音安撫:
“好啦……我又不是不回來了。哥哥不是說了嗎?只是先回去認親,看看媽媽,處理一些事情。等春天暖和了,說不定我就回京市了,或者……你想辦法調回去?沈城冬天確實太冷了,小寶也容易生病。”
她心里想著,如果連這點短暫的分離、這點等待的時間都忍受不了、等不起,那所謂的喜歡和愛,又能有多深、多堅定呢?
溫迎雖然貪圖享受,但也明白,有些東西,需要時間和空間去沉淀,去證明。
周玉徵依舊埋在她頸側,貪婪地呼吸著她身上令他安心的氣息,仿佛松開一點,她就會像指間流沙一樣消失。
他心里明白,他不得不放她走。
沉家的出現,血脈的召喚,還有她眼中對另一種生活的隱約期待,都構成了他無法強行挽留的理由。
他不能,也不愿成為束縛她的枷鎖。
“好了好了,快松開,我要喘不過氣了。”溫迎拍了拍他的背,稍稍用力,將他推開一些。
周玉徵順勢松開了手臂,但目光依舊牢牢鎖在她臉上,帶著濃重的不舍。
溫迎沖他笑了笑,試圖讓氣氛輕松一些:“放心,我會給你帶禮物的!香江那邊,好東西可多了!”
她腦中已經開始不受控制地幻想香江的繁華景象:霓虹璀璨的維多利亞港,琳瑯滿目的奢侈品商店,最新潮的時裝,各種沒吃過的美食……
上次去香江,全程擔驚受怕,狼狽不堪,根本無暇體會。
那可是香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