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被撕碎扯破的大網像是從空中落了下來,罩在項易霖的身上,那種瀕臨死亡的窒息和疼痛蔓延至他所有的神經走線,幾乎像血液一樣整個將他灌記,酸楚腫脹。
管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是看著先生踉蹌著快步走了出去。
項易霖從沒有走得這樣急,這樣一刻慌。
那輛雷克薩斯疾馳而出,轟鳴聲清晰,像是要將上空劃破一個口子。
上了高架橋,堵,無窮無盡的堵。
夜色逐漸深了下來,風勁且狠,強烈的被風將霧刮了過來,整個雁城像是被包裹在濃稠的霧中,預報提醒夜晚可見度降低。
項易霖的太陽穴狂跳,手不斷收緊,骨節都在用力。
不遠處濃霧遮住了高樓,好像只能瞧得見三四層的高度。
但只要濃霧散開,就會知道,這幢十幾層的高樓其實早已聳入云天。
就像他的謊。
越瞞越深,越瞞越重。
看似牢固,但大廈將傾,岌岌可危,隨時都有塌覆的風險。
前面出了車禍,不停有喇叭鳴笛催促,不知道還要堵多久。
司機正要看看情況,突然聽見后門被打開,他回頭,卻只瞧見項易霖闊步離開。
“先生……”
項易霖只是一直向前走著,不顧被耗盡的l力,不顧右手手臂鉆心的疼痛。
醫院……
不在醫院。
別墅……
也不在別墅。
甚至不在曾經的那個文苑小筑。
許妍不見了。斯越也不見了。
找了一整個晚上,雁城的一大半地方都找了個遍,找不到任何人影。
幾處能出去的地方,也都在加派人手調查。
項易霖一夜未合眼。
陳政此刻又說了個消息:“先生,嵐小姐……也不見了。”
項易霖沉默著闔眼,已經無暇再顧及其他。
陳政躊躇許久,也不敢再說暫時沒查到許妍和斯越的下落,他怕項易霖已經經不起這樣的波動了。安靜了很久,只是開口道:“那個微博已經注銷了,不會留下任何痕跡。至于網上傳播的錄音,先生您看……”
輿論已經達到。
發布的所有舉報信和微博都已經刪除,但網上還流傳著很多錄音的片段。
那些錄音,畢竟,是先生的生母……
項易霖聲音低啞疲憊:“留下吧。”
那段錄音,只上傳了前面一半。
后面獨屬于項易霖的那段,不會公布,也不可能再公布。
至于前半段公之于眾,是母親所愿,只要錄音還在流傳一天,許氏的罪惡就會昭告于天下,被世人所不恥一天。
找了一天一夜,均未有結果。
一天一夜,項易霖沒停,在雁城找著。找許妍所有可能去的地方。
他回來的時侯,整個人仿佛死過一遭,帶著不知名的頹然冷寒,卻病態地撐著一根弦。
也是那天下午,終于有了消息。
-
許妍帶著斯越自駕游,去了周邊城市的游樂園小鎮。
隋瑩瑩剛好也請了假,就跟著一起去了,兩個人你開兩小時、我開兩小時這樣倒班。
斯越度過了有史以來最開心的一天一夜。
母親給他買了小熊帽子,瑩瑩阿姨給他買了比臉還大的糖。
他們還一起吃了巨大的火雞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