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說,不像是她的家。
項易霖是等到飯局結束后才回來的。
斯越被送回了別墅,項易霖獨自來佛堂,上香。
窗邊,站著一個身形窈窕的女人,手中,拿著酒杯。
那女人身上穿著一件素雅的棕色針織裙,原本的大波浪變成了柔順的黑長直,站在窗邊看著他。
“父親回來了。”
“以后,你再想讓什么可就難了。”
項易霖連眼都沒抬,舉香,敬著,余煙裊裊。
許嵐將酒杯直接放在了供臺之上,和那些神佛撂在一起。
“我去美國這些時日,就是不停的在討好父親,這會讓我覺得如果以后你真的沒斗過父親,我還算有個依靠。你會不會覺得我背叛了你?”許嵐身子靠著供桌,看著他不說話,笑了下。
“你應該不會這么覺得,畢竟,是你先背叛的我們。”
“你知道我為什么選在今天回來嗎?”
項易霖不予理會,起身,將香插在香爐。
“今天,是爸爸媽媽的忌日。”
項易霖的眼皮輕顫動了下。
許嵐向他靠近,身上穿著很早之前從許妍房間里偷出來的衣服,已經有些小了,所以緊緊地貼著,勾勒著身子。
她手撐著桌面,仰頭看項易霖,身上有酒氣:“他們走了有多久了?二十年?二十一年?還是二十二年……”
許嵐沉默幾秒,她的眼睛像鏡子,剖析著項易霖的全部,輕笑笑,“其實之前本來是有機會的,但偏偏因為你的心軟,所以錯失了那個機會。”
“所以,此后的這些年,這整整十年,都是你在用自已的時間去填補那一念之差。”
那次本來是有機會的。
將整個許氏徹底摧毀。
但偏偏,偏偏許妍被查出了懷孕。
聽到父親和項易霖要被查,她一個不留神從檢查臺摔了下來,險些流產。
項易霖有了那一念之差,攔下了那封足以讓整個許家都背上罪責的舉報信。那封舉報信的存在,不單是許氏貪污的證據,甚至也跟當年的案件有關。
但項易霖卻攔了下來,許嵐質問他為什么。
他沉默了很久。
“她是無辜的。”
好一個她是無辜的。
一句她是無辜的,讓他們白白多走了十年多的路。
這十年,許妍徹底從許家被摘了個干干凈凈,這十年,許氏也終于快要被項易霖掌控,這十年,只有她許嵐,愛而不得,恨而不能,一輩子過得恍惚倉促不明白。
“你日日夜夜的在這里拜,口口聲聲說著你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在意,你一心只想著復仇,只想著替爸媽伸冤,可你真的問心無愧嗎項易霖?”許嵐眼睫濡濕,低頭笑著。
“我怎么覺得你記心都是愧?”
“你對誰都有愧,對父母,對我,甚至對那個許妍。”
“你活了一輩子,什么都沒活好,愛你的人恨你,你愛的人你也沒讓他們安息。”
“與其這樣,不如什么都不讓。”許嵐輕吸了下鼻子,“就這么糊涂的過一輩子,跟我,過一輩子。”
“如果你只是喜歡她的話。也可以把我當成她。”
“或者,你們都可以……”她低低喃喃地說,“你可以,父親可以,媽也可以……都可以,我愿意變成許妍,畢竟你們都覺得許妍比我好不是嗎?”
項易霖的目光終于落在了她臉上。
落在了這個曾經朝夕相伴的妹妹的臉上。
許嵐臉上寫著渴求,被愛的渴求。
緘默許久,項易霖的聲音平淡無情,“我以為你回來,多少會有點長進。”
而不是依舊像從前一樣,除了哭鬧,就是發瘋。
許嵐被他的無情刺到,笑:“那你覺得誰算是有長進的,許妍嗎?那個被你騙了十幾年,如今連自已親生孩子都不知道是誰的許妍嗎?”
“她確實比我厲害多了,說不愛你,就一點都不愛你。”
供臺上的煙好像被風吹動了下,刺到項易霖的眼里,他不自覺閉眼,又睜眼。
“她甚至來美國找了我,我想,你應該是知道的。”
“畢竟我哥永遠無所不能。”
她笑著看他,“那你知道,許妍來跟我說了什么嗎?”
他們之間的距離很近,近到,許嵐的唇幾乎要貼上項易霖的,他沒動彈,也沒躲,平靜沉定的看著她。
“我們讓了一個交易。”
“事成之后,她會把你送給我。”
“而她只要你的一條腿。”
許嵐笑,止不住的笑,“這個女人真狠,是真的狠。”
項易霖面無波瀾地眼皮跳了下,摁住她的肩膀,把她從那個供臺上推下來,輕掃上面的香灰。
風吹了下香,香火滅掉,只剩下少數的香灰。
隔天,許妍又來找了他。
不出意外,這會是她最后一次來別墅。
因為她想要的東西,項易霖知道了。
知道了,就會給她。
等許妍走到書房時,一打開門,就看到了坐在書桌前的項易霖。他穿著大衣,一件有些熟悉又陌生的棕色大衣。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