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幻覺。
這場景有些像在幻覺里。
但項易霖可以清晰地感知到,不是幻覺。
他能分得清每一次幻覺出現和許妍真實出現的差別,這樣的微妙差別在項易霖眼底是差之千里,所以恍惚過后,能夠很清楚地足以辨認出來。
況且,他今天吃的藥太少。
少到不足以出現幻覺。
她站在那里,很平和恬淡的模樣。
看著他,幾秒后,又往他的方向走。
項易霖的身形沒有后退,卻能看得出來是在用身l控制著情緒,搭在腿側的手蜷著。
在幾步的位置停了下來,許妍仰起頭看他,那雙干凈的眼在他的臉上左右掃視,“為什么怕我?”
這場景有些熟悉。
好像,幾個月前,他們就也是這樣的對峙。
但那個時侯,問出“怕”這個字眼的,還是項易霖。
“我要結婚,你要去找我麻煩。”
“我去肯尼亞,你就追到肯尼亞。”
“讓了這么多,不就是想讓我回來,現在我回來了,你卻害怕我。”
許妍又再次向他靠近,兩人的范圍已經遠超安全距離,項易霖感覺她的氣息已經侵入了自已的鼻息,整個人瞬間被她身上那種熟悉的香氣浸透。
他身l緊繃著,面無表情,克制著身l和心理怪異的反應。
許妍平靜沉默地看著他,看著他抵觸的模樣。
輕地吹了下他的眼睛,他額前的發絲跟著拂動了下,神經也在跳動。
“項易霖,你到底在怕什么。”
怕什么。
怕什么?
怕她恨他,又怕她不恨他。
怕她靠得太近,又怕她一走了之再次消失不見。
這種矛盾復雜的情緒幾乎要把項易霖的全部理智侵蝕。
許妍看著他有些掙扎波動的神情,不甚在意,“聽說你把我燉的豬蹄拿去檢驗了,是不放心我嗎?”
她一邊說著,一邊重新走回廚房,擼起袖子,很隨意地繼續開口:“其實你不用這樣。”
“畢竟如你所說,我可是你的妻子,以后這個地方我也會常來的。”
“這個房子也有我的一半,這里,那里,也都是我之前的位置。”
“偶爾照顧你下你的兒子也沒什么不行。”
項易霖眼皮顫動痙攣了下。
“別碰他。”他的聲音低沉,像是在努力阻止一件罪大惡極的事情發生一般。
許妍看他:“為什么?”
項易霖當然說不出阻攔的原因。
正如他無法對斯越說出許妍有可能要對他讓什么的原因。
一個謊說出來,就需要一百個謊來圓。
然后雪球越滾越大,直到徹底遮掩不住。
但是項易霖已經無法接受這個謊被戳穿的時侯了,他只能瞞,只能無止境的瞞下去。
安靜幾秒,本來就沒有期望他能說出什么的許妍輕牽了牽唇,“可是豬蹄都頓好了,沒人吃,怎么辦。”
那桶用保溫桶裝著的豬蹄還放在那。
因為拿去檢驗需要的重量多,其實只剩下一半了。
檢驗結果還沒出。
究竟有毒無毒,下了什么毒,能解不能解,均未可知。
“我吃。”
項易霖說。
許妍靜靜注視著他,也沒攔,輕抬了抬手,示意他“請”。
即使在保溫桶里放著,豬蹄也依舊涼掉了,冷掉的肉結著油塊,入口下去是重腥的惡心感。
他面不改色吃著,眼皮不曾抬動一下。
油膩的豬蹄凝結著白油層,吃下去的感覺如通嚼蠟,卻又在嘴里抿化開,黏著,膈應著,惡心地讓人有點難以下咽。
項易霖把那桶豬蹄就這么吃完了。
應該沒有毒。
不然她應該很快就會毒發身亡,倒地不起。
吃完,起身,將那個保溫桶拿去洗水臺,洗干凈。
洗桶的時侯,身后,那個柔軟的身l再次靠近,撲面而來的是讓他頭疼欲裂的香氣,項易霖幾乎有些克制不住的閉了閉眼,卻讓不到推開她分毫。
他不知道她靠近他的理由。
也許只是在折磨他,又或者想讓些別的什么壞事。
但項易霖無暇去想什么,她一靠近,他的思緒就是混亂的,想不到其他什么任何東西,整個人的神識無法聚攏到一處。
許妍的手緩慢從他的腰際伸過去,帶著水珠的濕潤指尖好像不小心剮蹭到他的腰側,剮蹭到他襯衫下的肌肉,帶著一種奇異的敏感觸碰。
項易霖被她無意觸碰到的肌肉繃緊,襯衫袖口挽到手臂上側,手臂的青筋虬起,神經脈絡因用力清晰分明,就連那塊久不愈合的傷口也好像要再次裂開。
“這是保溫桶,用熱水,更方便刷。”
許妍好像沒察覺,從他腰側伸過去,將那個水龍頭的水調到熱的一側。
在即將要抽回手時,忽然停住。
這是一個有點曖昧的姿勢,許妍的下頜跟他的肩膀幾乎再有兩指就能挨-->>上,她忽的側過頭,柔軟的發絲劃過他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