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妍不見了。
剛剛還在機場里熟睡,但現在,那個位置上沒了人。
連行李箱也消失不見。
項易霖的逼問像是一記砸向空氣的拳。
周述無動于衷,面對他的逼問,仿佛成了個啞巴。
眼瞧著項易霖還要動手,而周述沒一點想反抗,甚至打算繼續激怒,周斂走了出來,橫在兩人中間。
“項先生,請冷靜一點,我們的身份都不太應該在這里變成熱點。”
事態嚴峻,不好再繼續發酵下去。
畢竟,他也不清楚這位華人項先生會不會一怒之下,真的在航站樓里弄死他這位弟弟。
周述的命不值錢。
但至少,不該是在這種拋頭露面的情況下去死,這只會影響大選。
“而且,你現在最要緊的事,該是去找你那位妻子。”周斂理性地說,“一個小時前,她還在,現在,應該也走不遠。”
“至于周述——”
周斂回頭,看了眼周述,面無表情一笑:“我的弟弟,我帶回家管教。周家人,沒有給外人弄死的道理,不過相信項先生放心,我會看好他。”
話音落下的那一秒。
耳邊響起巨大的轟鳴聲。
航站樓外,機場草坪上,又一架飛機起飛。
帶起強烈的一陣風,鼓動著周邊的草坪。
項易霖定定瞧著那架起飛的飛機,眉頭緊蹙的褶皺變深,眼底有了顫。
……
周述被帶上車后,周斂疲憊地嘆了口氣。
“父親大選正是要緊的時侯,你知道我為你這件事跑出來有多費心嗎?早知道如此,當初我就不該留你。”
后排沒有動靜。
周述整個人沉默到谷底,臉上負著傷,一語不發。
周斂扯扯唇,低聲罵了句廢物。
目前最近的一班飛回倫敦的航班要到明天了。
周斂叫了兩架私人飛機,帶周述和周妥回倫敦。
“這個世界,沒有什么是錢買不到的。”
“如果有,強權之下,也一定能搶到。”
周斂開口道,“所以,周述,你不用埋怨任何人,你能有今天只能證明你自已的權利不夠大,你就該認命。”
周斂自生下來之后就一直信奉著這個觀點,所以也不覺得周述能怎樣。
直到重新落地倫敦,周妥都沒有見到周述的權利。
周述被送到一個秘密的地方關起來。
直到,這次大選結束。
周斂自回倫敦后,徹夜忙了兩天,才想起自已這位兄弟。
問起動向,竟然什么都沒發生。
周斂笑了下:“他還真是個窩囊廢,被一段感情消磨成這樣?真是可惜了,虧我之前還想著用他。現在看來,沒這個必要,等大選過了,就把他和那個蠢貨小胖子兒子處理了吧。”
在周斂眼里,沒有完全的敵人。
哪怕是這位私生子弟弟。
周述是個可用之才,有能,有實干。
倘若沒這么感情用事,培養一個他,也算是能培養出一個有前程、對父親有益的心腹。
但可惜了。
現在的周述就是一個廢物,沒任何用處,不如處理了干凈。
第三天的時侯,周斂收到消息,說是周述找他。
他每天要忙很多事,沒心情搭理,到了夜里,才勉為其難過去看了他一眼。
周述一身西裝,正在用餐。
他臉上的傷看上去好了很多,精神也好了很多。
周斂走進去后,挑了挑眉:“想通了?”
周述平靜地進食,用帕子擦了嘴,聲音溫淡平靜。
“想通了。”
“想通了就好。”周斂慢條斯理在他對面的位置坐下來,“你振作起來的速度比我想象中的要快很多,等父親大選過了,如果你能聽話懂事一點,也不是不能留下來——”
周斂話沒說完,沉默地眨了下眼,低頭,看向自已的腹部。
周述拿著那把切牛排的刀,捅進了他的肋骨。
血不是一時間冒出來的,但瞬間染透了周斂雪白嚴謹的襯衫。
周斂直直盯著他:“你……”
血液就那樣流了出來,蔓延到地上。
周斂疼痛至極,身子靠在椅背上,連一個字都擠不出來。
“從前我不參與你們的內斗,說要斷絕關系,只是因為我想要平靜的生活。”
“但現在我發現,也許你說得對。”
“如果我想要平靜的生活,就得先有足夠的權。”周述后退一步,“謝謝你,教會我了這個道理。”
外面的保鏢發現異常趕了進來。
周述側身,給他們留出救周斂的空地。
另外兩個保鏢看著這混亂的一幕,無措,上前試圖控制住周述。
周述淡淡開口:“他傷到了神經,最差的情況是癱瘓,最好的,也要一百多天才能痊愈下地。”他看著對面的兩人,“大選在即,現在,能代替他的人是你,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