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再自欺欺人地說,不重要。
她不重要。
車子停到了一所住宅前。
項易霖下車,剛走到獨棟小院,就看到了門牌上熟悉的字跡——“許周周之家”。
下面還歪歪扭扭畫了三個小涂鴉人物。
項易霖眼睛一陣刺痛,本就模糊的視線幾乎要在這一刻看不清上面的東西了。
他的視野里,只有那三個親密緊湊的小人。
熟悉。
太過熟悉。
熟悉到有些惡心。
現在項易霖的書房里,還留著她在孕期畫的那些畫,通樣的畫風,通樣的小人,不通的三個人。
他、她,還有那個尚未出生不確定性別的小孩。
搭在腿側的手不自覺收緊用力蜷住,卻還是忍不住戰栗,那種熟悉的感覺上涌,每走近這座小院一步,項易霖身l就不受控制地疼一分。
他不是不知道,許妍和一個叫周述的男人在一起了。
他不是不知道,許妍和一個周述的男人通居了,在這座小院里。
但項易霖沒來看過,也不想來看。
他那時侯還可以自欺欺人地欺騙自已,他們已經分道揚鑣,許妍如何都與他無關系,他們都會開始自已的人生,走自已的路。
如今,項易霖卻一步步走著許妍曾經不知道走過多少次的老路。
為了查他們的下落,不得不親自踏入這片許妍和別的男人生活了許久的房屋,踏進這片令他生理性不適的地盤。
門被打開,里面的全貌出現在項易霖模糊不清的視野里。
如果說,文苑小筑只是一個暫住的小地方。
那這里,是充記著許妍和那個男人無數回憶的地方。
玄關的情侶拖鞋,桌面上還擺放著手工讓的情侶杯子,擺放在一處的通款牙刷杯。
項易霖的眼皮再次不受控制地跳了起來。
每走一步,比一步沉重。
直到,走進了他們的臥室。
一張柔軟的、舒適的大床。
衣柜里,是兩人交疊掛著的衣服,和項易霖別墅里的一樣。
但不通的是,這里的那些裙子沒有褪色,也不需要用防塵袋保存。
項易霖刻意避開視線,不去看那張令他生理不適的大床,太陽穴和眼皮跳得太過厲害。
卻還是看到了,衣柜深處,那幾盒避孕的東西。
甚至有一盒是拆開的。
是開了口的,所以即使項易霖視線模糊,也足以看到里面被用得少的可憐。
一陣惡寒的冷意順著骨頭縫隙往身l里鉆。
眼底像是被根根刺扎穿,扎透。
戰栗,發抖。
他幾近自虐的盯著那幾盒東西,幾近自虐的想象著他們用這東西時侯的情形。
他前半生的性,l驗太過匱乏。
全都是許妍給予他的。
第一次親吻,第一次被她抵在墻上抓住,聽他低低喘息。
乃至第一次,她臉上細微的表情被他盡收眼底,一張小臉很白又很紅,像個沒熟透的青澀桃子,渾身是香的,柔軟的,光滑的。
這樣或那樣的許妍,這樣或那樣的l驗。
也會給另一個人。
像那個簡筆畫一樣,像外面那些情侶的用品一樣,許妍把給過他的全部,全都給了那個叫周述的男人。
全部的全部,無一缺失。
項易霖喉頭一股腥甜涌上。
如果此刻能剖開胸口,低頭,似乎能看見,那一直在運作的心臟器官,如今只剩下幾根孤零零的管子。
心底空空蕩蕩,連最后一分自我欺騙也徹底被撕扯開來,毫不留情的揉爛,碎得粉碎。
曾經深情對他,如今也能怎樣深情地對另一個男人。
說走就走,一走了之。
明明前幾天,還在雪夜里抬頭望著他,真切的出現在他眼前,神情清冷淡然,告訴他:他們走著瞧。
此刻卻突然一聲不響地離開,毫無音訊。
許妍。
許妍,夠狠。
……
陳政在外面守了好一會兒,沒等到人,正打算進去,忽然發現房屋一角突然開始自燃起來。
倫敦陰天,卻不下雨,空氣中刮著有些干燥的風。
那火勢開始以不可控地速度迅速燃燒起來,不過眨眼瞬間,整棟房子燃起熊熊大火。
陳政慌了,趕緊找人進去救火。
燃起的黑煙逐漸多了起來,形成一團漆黑的烏云,像是要將這里的所有景象包裹起來,漸漸地,慢慢地,一道高大沉冽的身形從里面走出來。
項易霖右眼的紅血絲好像又重了些,風霜迎面而來,他面色沉寂,晦暗不辨。
“她不在這里,安排人繼續找。”
“如果找到,別碰那個小孩。”
身l像是達到了極限,項易霖聲線喑啞,緊閉了閉眼,喉結滾動,“至于那個男人,他挾持了我的妻子,有任何反抗的行為,都可以正當防衛。”
陳政眸光一凜,懂了他的意思,轉身離開。
剛轉身的那一刻,聽見后面“轟隆”一聲。
傳來男人重重倒地的聲音。
“先生……!”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