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回走時,途經一段下坡的山間小路,路旁的雜草堆里忽然傳來一陣微弱的呻吟聲。
三人走近一看,竟是一位大爺躺在那里,眉頭緊鎖,嘴里不停地“哎喲”著,聲音低微卻透著難忍的痛苦。
江珊雖仍沉浸在失去哥哥的悲痛中,但見到通村的長輩倒地,不可能視而不見。她快步上前,看清老人的樣貌后,連忙關切地問道:“二叔公,您老這是怎么了?”
老人疼得嘴唇哆嗦,一時說不出話來。江珊顧不上自已身心的哀痛,伸手想把老人扶起來,楊洛卻及時攔住了她,說道:“還是我來吧,我懂些醫術。”
說著,他已蹲下身,指尖搭上老人的腕脈,凝神片刻,眉頭微微蹙起:“脈象沉澀不暢,是氣滯血瘀堵了心脈。”
楊洛沒有多,急忙從腰間摸出銀針,那幾枚銀針在山間陰翳的天光下泛著瑩白的光澤,透著一股沉穩的氣息。
“您老忍著點。”
楊洛左手拇指穩穩按壓在老人胸前的膻中穴,右手捏起一根銀針,手腕微旋,針尖如閃電般精準刺入穴位,動作干脆利落。
大爺疼得悶哼一聲,剛要皺眉咬牙,卻見楊洛手指捏住針尾輕輕捻轉,一股細微的酸脹感順著穴位蔓延開,胸口那股憋悶滯澀的感覺,竟像是被什么東西緩緩疏通了些,呼吸頓時順暢了半分,臉上的痛苦也稍稍緩解了些。
“這是…”江珊下意識往前湊了半步,眼睛瞪得圓圓的,記是驚訝。
她曾在醫書上見過針灸的介紹,卻總當是古籍里遙不可及的傳說,從未想過真有人能隨手施針,還能有這般立竿見影的效果。
楊洛沒多讓解釋,又取了兩根銀針,分別精準刺入老人的內關、足三里兩穴。他的手法快得讓人眼花繚亂,捻、轉、提、插之間行云流水,毫無滯澀,仿佛那些銀針本就長在他指尖,與他的動作融為一l。
不過片刻功夫,大爺原本蒼白如紙的臉色竟漸漸透出了一些血色,捂著胸口的手也慢慢松開了,呼吸也平穩了不少。
“感覺怎么樣?”
楊洛停下動作,指尖再次搭回大爺的腕脈,仔細診察著脈象的變化。
“松快多了…”大爺喘著氣,眼神里記是詫異地說道:“剛才就像有塊大石頭堵在胸口,喘不上氣,現在好像一下子就通了,我覺得舒坦多了。”
楊洛輕輕拔出銀針,擦拭后插回腰間的針囊。他轉頭看向江珊,見她還盯著自已的手發呆,不由地問道:“你看出什么了嗎?”
江珊這才回過神,臉頰微微泛紅,卻難掩好奇,輕聲說道:“哥哥,你剛才刺的膻中穴,書上說能寬胸理氣,可我總覺得那力道太微妙,實在不好掌握…還有內關穴,你捻針的角度,好像和圖譜上畫的不太一樣。”
她說著,下意識地抬起手,指尖虛虛地落在自已手腕內側,正是內關穴的位置,一邊比劃一邊蹙眉思索,那認真的模樣,倒像是課堂上向老師請教問題的學生,暫時沖淡了眉宇間的哀傷。
楊洛有些意外,沒想到江珊竟對中醫有所了解,隨即解釋道:“圖譜是死的,人是活的。氣滯時,扎針宜淺,血瘀時,扎針就得深些。剛才大爺這情況,得帶著幾分向上提的巧勁,才能把瘀堵化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