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繁星點點,秦王府沉浸在黑暗的靜謐中,唯有前院的書房燈火通明。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三個穿著軍中制式服裝的男人走出來,沉默的背影消失在月光中。
書房內,秦沐揉了揉額角,再細細過了一遍近期公務,確定沒有遺漏后,做好安排的他起身前往懲戒室。
王府的懲戒室是家族權威之地,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有執法隊的人員值守。
今夜值守之人叫羅關,身材魁梧高大,正坐靠在桌椅上打盹。
不止是他,所有被編入執法隊的人都是兇悍大漢,光外表就能起到威懾作用。
聽到開門的動靜,羅關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他看到來人是秦沐,頓時渾身皮肉發緊,恭敬地垂首行禮:“三爺。”
冷漠的聲音從頭頂響起:“軍棍,八十。”
“三爺!卑職不敢。”羅關瞬間跪倒在地。
秦沐自己脫去外衣放置一旁,“你只需聽令行事,若膽敢放水,視為徇私舞弊,后果不用我多說吧。”
“是。”羅關是因傷退伍的士兵,服從性沒得說,根本不敢多問緣由,只能硬著頭皮應下。
秦沐身著單薄里衣,自封內力,伏倒在邢凳上。
羅關拿起橫放在架子上的軍棍,面色一狠,掄起落下。
能在秦沐手下做事的,就沒有心慈手軟之輩。可即便如此,第一棍下去,羅關還是悄悄減了力氣。
“沒吃飽飯嗎!”秦沐受過的刑傷數不勝數,也曾經挨過不少軍棍,自然知道其中的水分,回首嚴厲斥責。
羅關不敢再留手,沉悶的擊打聲在懲戒室富有節奏地回蕩。
若要問軍棍和衙門里的杖刑相比較,哪個更重更殘酷,答案自然是軍棍。
因為軍中紀律嚴明,軍棍作為主要懲罰手段,每一下都是實打實毫不留手。
縱然是鐵打的漢子,只要品嘗過軍棍的滋味,都會對這種刑罰畏之如虎。
秦家將門出身,治家嚴苛。除了老弱婦孺采用杖刑外,其他人一律軍棍或刑鞭加身。
羅關不敢手下留情,卻不代表什么都不能做。
軍棍的落點上至背,下至腿,避開脆弱的腰椎部位,分擔承受。
每一棍下去,都會拖那么一下再提起。
此技巧名為拖打,幾棍下去,就會皮開肉綻,看著異常嚴重,實際是留命的打法。
相對應的彈打,表面看著傷勢不重,實則體內藏有大量淤血,若不破皮清除,會真正要人命。
空氣中彌漫著腥甜的血味,后背的白衣早已支離破碎,軍棍舉起落下之間,帶起血霧和碎布,甚至還有細小肉末。
鋪天蓋地的疼痛自背后襲來,刑凳上的秦沐苦熬至痙攣,極輕的沉悶痛吟從喉嚨深處發出,身下已是血與汗的汪洋。
“七十五,七十六......八十。”
羅關丟掉被鮮血浸染的軍棍,撲跪到秦沐面前,焦急呼喚:“三爺,三爺!”
此時的秦沐滿口甜腥,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來,他竭力凝神,掙扎著想要起身,脫力的身軀卻沉重無比,難以動彈。
羅關小心翼翼地將他轉移至偏房的床上,再速速去請府中的華大夫。
華大夫被大半夜被叫起,看到秦沐這一身傷,怒不可赦:“秦沐!你怎么又糟踐自己的身體了!”
此時的秦沐已經解除內力封禁,渙散的意識歸位,清醒地承受著漫天疼痛。
見到華大夫,他那毫無血色的臉上露出一抹苦笑:“華叔,是我破壞了規矩,當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