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巴黎,愛麗舍宮
一九一八年四月十七日
“總統先生,這是最新的數據。”衛生部長將報告輕輕放在辦公桌上,手指微微顫抖。
“過去一周,巴黎新增感染十二萬例,死亡兩萬四千人。我們的兵工廠出勤率已經下降到不足百分之四十。”
總理站在窗前,背對著房間。
“德軍距離巴黎只有八十公里,而我們的士兵像稻草一樣倒下。昨天,第二集團軍報告新增病患八千例。克萊蒙將軍說,他的一半炮兵因為發燒無法操作火炮。”
總統翻看著報告,臉色鐵青。
“西班牙人能做到的,我們為什么做不到?他們的重癥率降低了百分之九十!而我們呢?”
他猛地將報告摔在桌上,“我們的死亡率還在攀升!”
“總統先生,”
衛生部長苦澀地說,“當我們還在爭論是否要強制佩戴口罩時,西班牙人已經建立了完整的配給體系。當我們還在為藥品專利爭吵時,他們已經開始大規模生產那個神秘的醫療包。”
一陣沉默。窗外,又一輛運送尸體的馬車碾過碎石路,發出令人心悸的聲響。
英國倫敦,唐寧街10號
“首相,海軍部的緊急報告。”
秘書將文件放在首相勞合·喬治面前,“皇家橡樹號戰列艦爆發疫情,三分之一船員失去戰斗力。斯卡帕灣基地已經拒絕接收更多艦只入港。”
戰爭大臣指著地圖:
“德國的春季攻勢已經持續三周,我們急需向法國增援。但是現在,利物浦的轉運碼頭有半數工人病倒。上周計劃的十個師援軍中,有三個師因為疫情無法按時啟航。”
衛生大臣補充道:
“更糟糕的是,我們的軍需工廠產量下降了百分之六十。謝菲爾德的槍械廠、伯明翰的彈藥廠,情況都一樣。”
首相揉著太陽穴:“西班牙人向我們提供了防疫方案的詳細資料,但是議會認為那套體系過于專制。現在,我們是要民主,還是要生存?”
德國柏林,帝國總理府
“總參謀長,這是西線的最新評估。”參謀軍官將報告遞給興登堡。“美軍預計下月將再投入二十個師,但我們的預備隊......”他停頓了一下,“因為流感,至少損失了十五個師的兵力。”
魯登道夫一拳砸在桌上:
“我們的米夏埃爾行動原本可以取得決定性勝利!但是現在,前線部隊的戰斗力因為疫情下降了百分之三十。士兵們在戰壕里發燒,后勤補給線幾乎癱瘓。”
衛生部長低聲報告:“柏林的情況也不容樂觀。單日死亡人數突破五千,包括大量軍需工人。克虜伯工廠的產量只有平時的百分之四十五。”
興登堡沉默地看著地圖上標滿的紅色疫情標記,那是正在爆發的疫區。
“西班牙......”他喃喃自語,“一個中立國,反而在這場戰爭中找到了另一種勝利的方式。”
美國華盛頓,白宮
“總統先生,遠征軍司令部的緊急電報。”
陸軍部長將電報放在威爾遜總統面前。“在前往法國的運輸船上,疫情已經造成了災難性損失。有報告顯示,一些船只的死亡率高達百分之二十。”
潘興將軍在電報中寫道:
“我們必須暫緩后續部隊的派遣。現有的美軍部隊中,因病減員的人數已經超過了戰斗傷亡。如果疫情不能控制,我們在歐洲戰場的存在將面臨嚴重威脅。”
財政部長補充道:
“更嚴重的是經濟影響。紐約證券交易所因為疫情已經休市三天。芝加哥的糧食交易所也面臨關閉。我們的戰爭債券發行計劃可能會被迫中止。”
威爾遜總統看著窗外:
“我們想要拯救歐洲民主,但現在,我們連自己的士兵都拯救不了。而西班牙,那個我們應該拯救的國家之一,卻找到了出路。”
協約國最高軍事會議,巴黎
秘密會議記錄
一九一八年四月二十日
法國元帥福煦:“先生們,我必須坦率地告訴你們,疫情已經嚴重影響了我們的作戰能力。原定于下個月發動的反攻計劃,可能不得不推遲。”
英國代表:“我們的情況同樣糟糕。海軍艦隊有三分之一的艦艇因為疫情無法出航。跨大西洋補給線的運力下降了百分之四十。”
美國代表:“潘興將軍表示,如果疫情不能得到控制,美軍可能需要在今年內停止大規模軍事行動。”
一陣沉重的沉默后,福煦元帥緩緩說道:
“這場瘟疫正在改變戰爭的天平。德國人同樣深受其害,但誰先倒下,可能就取決于誰能更好地應對這場看不見的敵人。”
他拿起一份西班牙的防疫報告:“也許,我們應該暫時放下傲慢,認真研究一下這個中立國的經驗。畢竟,在生存面前,面子不值一提。”
疫情在前線和后方同時肆虐,成為比德軍更加可怕的敵人。
將軍們發現,他們精心策劃的攻勢在瘟疫面前不堪一擊;
政治家們意識到,他們珍視的制度在生存危機中顯得如此脆弱。
而西班牙的防疫模式正在成為這個混亂時代唯一的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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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一八年四月十八日馬德里王國緊急狀態委員會
清晨的陽光透過高大的窗戶,灑在鋪滿地圖和報告的長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