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將知識禁錮于象牙塔,而是將其投諸于火熱的生活與實踐;
不是培養只會空談的紳士,而是鍛造能夠親手創造未來、解決問題的實干家。
這種“在做中學,在學中做”的模式,其培養出的人才,將天然地與這片土地上蓬勃發展的工業需求相對接。
隨后,沈文翰拜訪了山西大學的校長喬云軒先生。
喬校長是一位思想開明、富有實干精神的教育家,他證實了沈文翰在工地的見聞,并闡述了更深層的考量。
“沈記者所見,正是我校教育改革的核心一環。吾輩常思,大學之使命,不僅在傳承知識,更在開啟民智、服務社會、引領未來。山西今日之建設,亟需大量既懂理論又能動手的工程、技術、管理人才。傳統的教育模式,已然滯后。”
喬校長語氣堅定地繼續說道:
“因此,我們決定,以新校區建設為契機,推行教學與實踐深度融合的新范式。
這不僅是鍛煉學生,也是對教師隊伍的提升,更是對教育理念的一次徹底革新。
我們堅信,從這樣的工地上走出來的學生,他們更懂得什么是責任,什么是精度,什么是協作,什么是將藍圖變為現實的艱辛與榮耀。”
談話間,喬校長透露了一個更為雄心勃勃的計劃:
“基于目前良好的發展態勢和迫切的用人需求,并經省府與領航者公司教育基金理事會批準,山西大學決定,從明年春季學期開始,面向全國進行大規模擴招!”
“面向全國擴招?”沈文翰精神一振,這無疑是一個重磅消息。
“是的。”喬校長拿出了一份初步的計劃書,“首批擴招將主要集中在工科領域,如機械工程、冶金工程、電力工程、化學工程、土木建筑等,另增設礦業工程、農業改良等特色專業。
計劃擴招名額為一千至一千五百人,約占現有在校生人數的三分之一強。
我們將打破地域限制,唯才是舉,通過嚴格的入學考試選拔有志青年。
對于學業優異但家境貧寒者,學校將提供包括助學貸款、勤工儉學崗位在內的多種資助渠道,確保其不致因經濟原因輟學。”
喬校長目光灼灼:“我們要讓全中國有才華、有抱負的青年都知道,在山西,有一所大學,愿意給他們提供最前沿的知識、最實踐的舞臺,以及一個投身于國家實業建設、實現個人價值的寶貴機會!這不僅是為了山西,更是為了中國未來的工業化和現代化儲備人才!”
沈文翰懷著激動的心情離開了山西大學。
將這種山西模式的教育理念和實踐機會,推向全國,其可能產生的蝴蝶效應,難以估量。
他連夜奮筆疾書,第二篇通訊《山西模式二:大學的畢業證竟是一棟樓》迅速發回《申報》。
“十年樹木,百年樹人。”
沈文翰在當天的采訪筆記中寫道,“山西人似乎等不及百年。他們以一種近乎夯土筑基的方式,將教育的種子埋進現實的土壤,讓年輕人在創造的過程中完成自我塑造。
這所由學生親手建造的大學,或許正是山西模式中最具遠見、也最堅實的一塊基石。
它無聲地宣告:這里的建設,非為一時之炫耀,而是為了一世、乃至后世之基業。人才之興,在于實學,在于實干,此乃真正的強國之本。”
這篇報道深入剖析了山西大學獨特的邊干邊學教育模式的內在邏輯、深遠意義,并重磅披露了山西大學即將全國擴招的消息。
報道在《申報》頭版刊出后,再次引發了巨大的社會震動。
平津、滬寧、穗漢等地的報紙紛紛轉載并發表評論。
《大公報》發表社論《教育救國之新試驗:評山西大學之改革》,稱此乃將學堂與工場、書本與實干相結合之大膽嘗試,其意在培養真才實學、能肩挑重任之新國民,若成功,其效當不可限量。
《東方雜志》則開辟專欄討論山西教育模式的可行性與推廣價值,引發知識界廣泛爭鳴。
然而,最強烈的反響來自于民間,尤其是全國范圍內的青年學生和開明家庭。
山西大學畢業證的故事不脛而走,那種充滿挑戰與成就感的學習方式,對厭倦了死記硬背、渴望學以致用的年輕人產生了巨大的吸引力。
而面向全國擴招的消息,更如同在一池靜水中投下巨石。
一股向山西去的潛流,開始在全國有志青年中悄悄涌動。
這所深處內陸的大學,憑借其獨特的理念和實實在在的機會,竟然在短時間內,凝聚起了一股可觀的人氣與期待,成為了無數人眼中新教育和新希望的象征。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