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看大姐腿扭了讓二英先去守夜,后半夜自已去。
二英打死不干,付英不得已又瘸著個腿去跪著守前半夜。
出殯這天。
披麻戴孝紛紛下跪。
三妹斥巨資給娘買了上等棺材,鐵釘打的費勁。眼紅著墻邊看熱鬧的老頭老太太。
到了最關鍵的一環。摔盆。
三弟作為長子他此刻格外的重要。
三弟正衣冠,他走上前吸了吸鼻子拿著盆扭回頭看著姐妹幾人。
大家都紅著眼眶看著他。
“吉時已到,摔盆!”大總管扯著嗓子喊。
三弟舉起盆超過頭頂,他用盡全身力氣使勁一摔,“哐當!”盆子應聲碎裂。
碎片飛出去,好巧不巧劃破付英爹的眼皮子,血滴下來。
“歲歲平安,起棺~”總管特有的音調叫喊著。
三弟哭著大喊一聲“娘!!!你一路好走嘍!。。。。”
這一聲撕心裂肺,震人心魄,久久回蕩在巷子里。
楊飛在旁邊打開錄音機,嗩吶響起,一聲聲,道不盡這人世的悲愴與凄涼。
姐妹幾個繃不住失聲痛哭。
王彬,白錦也紅了眼眶。
惠春扭過頭撇著嘴給天龍戴帽子,招娣瞪了她一眼低頭不語哽咽起來。
棺材離地抬走,姐妹幾個都急了,忍不住想伸手上前阻擋。
二英攔著,付英和三妹只能原地跪著目送,這是老祖宗的規矩。
棺材拐彎不見,空蕩蕩的院里只有沒燒完的紙錢,灰燼被風裹著滾來滾去。
姐妹幾個心里疼的厲害,摘心剜肝。
付英爹手背擦血罵罵咧咧“這個死鬼,臨了還要喝我的血!”
付英聽的怒火中燒。
兩個女婿忙前忙后的抬棺材,一幫子男人大棍子粗麻繩的抬著棺材往山后頭走去。
白色的紙錢撒了一路,不知誰家調氣的小男孩撿起來玩被家長踢屁股。
付英娘走了,走的痛苦,走的心酸。
她活著苦,死的時侯更苦。
如今她才算是真的解脫,不再惦念后輩兒孫,不再挨打受罵,也不用饑寒交迫啃冰疙瘩。
這一世的憋屈,不暢快。但愿能換她來世萬事順遂。
晚上。
炕頭上七倒八歪的姐弟幾個互相穿插著腿。
招娣早早領著幾個孩子去她家玩了。
三妹醒來,她半躺在那手里夾著煙吞云吐霧,額頭上圍著一塊泛黃的濕毛巾。
付英坐在炕頭靠著窗戶一臉厭惡,她手里擺弄著雞毛撣子,一根一根的梳理絨毛。
王彬坐在兩姐妹中間喝著茶水燙的齜牙咧嘴。
二英依靠在炕邊嘴巴里吃著炒豆子偷眼觀瞧。
三弟則進屋一本正經的穿著鞋盤腿坐在付英旁邊,他手里拿著賬本盤算。
惠春撩開門簾看著擺弄的三弟白了一眼。
付英爹始終坐在柜子邊一只手杵著腦袋,看不清是睡著還是醒著。
三弟咳嗽幾聲開口:“哎!娘這也走了,以后就剩咱老爹一個人了。。。。。”
三弟話還沒說完,付英爹“嗚嗚嗚”的哭起來。
三弟納悶看過去無奈笑出聲,付英爹哭的更厲害了。
他這一哭不要緊,付英的心頭直冒火。
“你哭啥呢?你有啥可哭的?你不是臨了的還往死打她嗎?現在又哭給誰看?”付英炮火連天,口水直噴。
王彬挪了挪身l捂住瓶口。
爹吸溜了一下鼻涕捂著臉不說話,委屈的像個孩子哽咽。
三妹看不過,她調整姿勢挪了挪屁股,嘴角不高不低擠出幾句“說這還有啥意思,難道還想再逼死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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