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不亮,付英爹就摸黑起來了。
付英睡眼惺忪的問“爹,天還沒亮呢,你起來干啥?”
“今天回家呀,準備準備!”爹一邊穿衣服一邊說。
付英無語了,這又唱哪出,回家也不用摸黑回吧!
付英沒辦法也只能跟著起。
付英爹破天荒的去疊被子。
“我來吧,爹,你不用管。”
付英爹摸了摸棉被說“你家的被子蓋著真舒服,我一夜睡的可安穩了,不像咱家被子又沉又不暖,今年你們都回去過年被褥估計也不夠。”
付英爹話都說這份上了,付英當然明白,這是想要被子了。自已秋天剛縫了兩床新的,自打結婚也是自已一點一點慢慢才置齊了鋪蓋。
付英本來舍不得,想想家里的困頓,大不了自已再攢:“行,把這兩床拿回去吧,過年家里人多蓋不過來。”
付英爹高興的合不攏嘴說“你家就兩個人也用不了這么多,放著也是放著。”
說完卷起被子夾住出了門。
付英看著光禿禿的炕無語了,“真是吃干抹凈啊!她突然不想回去了!”不過轉念一想,畢竟生養一回要這點東西也不為過。自已不能過好了就不管他們了,那樣太自私了。”
付英自我攻略一會兒也就開始燒火讓飯。
天亮起來,吃過飯,太陽也上來了,付英沒睡醒渾身冷颼颼的。
付英爹低頭吃了兩大碗面條悠哉悠哉的又往四嬸嬸家去了。
付英洗漱完鎖了門急步跟了過去,今天要回家了,心里還有點小小激動。
車子上裝了面,糧食和干草,付英爹用被子給付英在干草里讓了個窩,付英坐上去還挺舒服,暖和和的。
告別了四嬸嬸,看著身后的村子越來越遠,一種抽離感涌上心頭。
這一路車馬勞頓,經過一個村子又一個村子
這場大雪把黑土地披上了厚厚的棉衣,人們都清理著積雪堆在路邊,高高的如一堵堵雪墻由近到遠。路上的車也多了,大概都是打工的人回來了。
終于到了村口,馬喘著粗氣叫了幾聲,像是在說“到家了!”
付英的雙腳都凍僵了,她看著熟悉的環境心里有些膽怯,這里充記了不好的回憶。
人們都在井臺邊,即使是大雪紛飛的天,也能在那里生一堆火扯閑篇。
“呦!這是付英爹回來了?又去大閨女那拉草了?”
“嗯,我去接大閨女回來過年,她非要給家里買東西,你看這都拉了一車!”付英爹下車邊拉馬邊說話。
付英在后面,人們看到大聲問:“付英回來啦?”
“回來了,嬸子”付英強裝笑臉。
“有孩子沒有?你男人沒來一起過年?”
“嗯,嗯。”車往家走去,付英含糊的回答!
看著馬車走遠。
人們又轉過身來蛐蛐:“這個一把手,一年能去大閨女家十來次,春天要種子,秋天要糧食,把那閨女薅的都禿嚕皮了,你看這過年姑爺都不來,肯定生氣了!”
“那是,你看這一車,隔誰誰不生氣,聽說付英嫁的那個村子是有了名的小氣,人人摳搜潑辣,不比咱們村大方!”
“嗯,誰說不是呢!付英回來了,要是知道她小妹和石磊勾搭上了又有好戲看了!”
“哎,你也知道了?我一直不敢說,還以為你們不知道呢!”
“咋不知道,我就說石磊那小子這么多年不回來,三妹前腳到家他后腳就跟回來了,那肯定是外面就談上了!”
“哎呀,這一把手還不知道呢,要是知道了得氣死,付英娘和石家娘們那是死對頭,這丈母娘和婆婆針尖對麥芒能有啥好結果?”
“嗯,前幾天我還看到石磊往后溝去了,我當時還好奇跟了一段,原來那是去搞對象了。”
“你們說石磊娘要是知道會是啥樣?”
“啥樣?肯定是高興唄,他家是兒子怕啥,本來都要打光棍了,能有個女人豈不是更好。”
“哎,那是可憐三妹了,被這石磊麻纏上不得好哦!”
“別說了,都是自找的,得認命!”
人們嘀嘀咕咕。
付英爹拉著馬進了院子,付英從馬車上慢慢下來,她的腿和腳都坐麻了。
付英娘從屋里出來,手凍的通紅,身上掛著一塊又破又臟的藍色圍裙。
付英娘看著記記一車,面露喜色,付英爹二話不說開始卸車,黃馬已經累濕了毛,一個勁的搖頭擺尾。
付英走到磚瓦房旁邊伸手摸了摸,她都不敢相信自已家也能有這一天。
付英娘咳咳卡卡的走過來:“村里都沒幾家,這下你兄弟娶媳婦就不愁了!”
付英也是歡喜的很,村里女孩打小最常聽的一句話就是“長大怎么怎么要彩禮,怎么怎么給兒子娶媳婦,曾經有一段時間誰家女孩給家里要的彩禮多誰厲害,女孩子都形成了扭曲的攀比風”。
“三妹呢?”付英并沒有看娘隨口一問,她心里和娘上次吵架還沒有解開疙瘩,她一時感覺氣氛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