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宗:“……”
張泱的笑容越看他越覺得驚悚詭異。這廝身上真沒“列星降戾”?怎么鬼氣森森的?
他懷疑張泱此前都是在裝傻充愣。
張泱微微低垂著眼瞼。這個角度看過去,少了幾分后天賦予的無情,突出幾分桃花眼自帶的多情。關宗正想著匆匆結束試探,張泱問:“東藩賊有多少人?有多少糧?”
關宗答道:“大幾千人吧。糧食的話,具體數目不清楚,但聽說他們的囤積的糧食能吃五六年。儲糧多,山脈地勢錯綜復雜,東藩山脈附近郡國幾次圍剿都不了了之。”
找又找不到人,圍困又不能圍困五六年。
久而久之——
對東藩賊的坐大只能干瞪眼。
張泱開始瘋狂心動。夠大幾千人吃五六年的儲糧啊。這些糧食要是都給她,別說天籥八縣,就是天籥十八縣也能養活了。這一回天災紊亂導致的絕收赤字也能完美平賬。
關宗一怔。
似乎沒想到張泱想的是解決天籥的麻煩,而不是降服東藩賊后,利用這批糧草人馬起兵。他甚至開始懷疑張泱一直不提東藩賊就是等他主動提,是她請君入甕的小把戲。
冷眼看著他自己先沉不住氣。
若非如此——
她怎會順桿子爬,一下子對東藩賊上心?
關宗懷疑自己看走眼了。
張泱這廝扮豬吃老虎。
殊不知,這純粹是游戲劇情一貫套路。
npc聊天劇情冒出一個陌生東西/勢力/人物/地名,不用說,后續劇情肯定有它一席之地。游戲制作人可沒有那么多閑功夫去提不相干的東西,既然提了,日后肯定有用。
關宗自然也符合這個規律。
他肯定是引出東藩賊劇情的重要npc。
就是不知道這次是支線,還是主線。
第二日,縣令視察難民安置情況。
“徐縣令,問你個事兒。”
“張使君但說無妨。”
“你可知道東藩賊在哪里?”
縣令面色驟變,肉眼可見添了幾分驚慌,忙問:“張使君怎突然提及這伙賊子?可是昨夜發現了什么人?東藩賊子混進城中了?”
張泱:“不是,就是聽說這伙人家底殷實,糧多。他們這么點人,吃得明白嗎?”
分十成給她,她吃得明白。
縣令表情僵住,情緒復雜莫名。
他真沒想到張泱會將主意打到那伙刀口舔血的亡命徒身上,東藩賊不趁火打劫,縣令都謝天謝地了,張泱還想去主動招惹。縣令為難道:“他們行蹤一向來無影去無蹤,東藩山脈又延綿數千里,下官實在不知賊人下落。”
張泱又問:“有辦法找到他們老巢不?”
縣令笑容勉強:“下官不知。”
“這也不知,那也不知,要你何用?”
縣令賠笑:“是是是,皆是下官的錯。”
張泱:“……”
好似一拳頭打在棉花上。
npc何必為難npc?
她擺擺手,示意縣令忙自己的事情。
縣令行禮告退,沒走多遠就迎面撞見沒什么血色的好友:“你告訴她不就行了?怕甚?反正鬧出事也是她頂著,砸不死你。”
杜房有些無語看著縣令伏低做小的模樣,覺得有些丟人,卻又不能糾正好友什么。這本就是縣令一貫的處世之道,能不惹麻煩就不惹麻煩,見誰都給三份笑臉,忒窩囊了。
但也是靠著這份窩囊換來幾年平靜日子。
“你出月子了?”
杜房:“……”
遠處的張泱扯著嗓子糾正。
“滿打滿算只能算出日子。”
杜房:“……”
張泱:“東宿剛才的話是什么意思?”
縣令有辦法找到東藩賊卻說不知?
杜房出解釋道:“張使君勿要誤會,九思也不是有意隱瞞,只是這個辦法也看運氣。東藩賊原先只是一伙十多人的殘部,能發展到如今的規模,自然不能靠投靠或者自己生。所以,東藩山脈附近哪里有暴亂,他們就可能去哪里蠱惑人心,誘騙人落草為寇……”
他這么一說,張泱就懂了:“就是說……這次天災,東藩賊可能派人過來攪和?我只要循著這條線就能摸到東藩賊的大本營?”
杜房點頭:“是。”
“東藩賊兇悍狠辣,張使君實在沒必要以身犯險。眼下,糧食已經夠用了,甚至還能勻出一些支援鄰縣,接納鄰縣來投奔的難民。”縣令一開口就換來杜房的眼神警告。
杜房皺眉:“你說什么?”
縣令訕訕:“鄰縣情況比咱們差,早上縣廷就收到一封借糧的求救,詢問咱這里有無余糧。我命人清點,準備送一批過去……”
杜房:“可有請示張使君?”
“尚未……”
張泱:“我也是剛聽說。”
杜房:“……”
若非場合不對,他都想將友人抓起來打一頓:“你可有想過,要是鄰縣那邊找借口將難民都趕來咱們這里,你準備如何收場?”
縣令道:“那就收下。”
說罷,沖張泱拱手行禮:“此番天災,本縣死傷慘重,十年內難以恢復元氣。從別處吸引難民過來,正好充實本縣人丁。有了青壯,日后張使君若要……也便利一些。”
縣令在“若要”二字后面停頓。
語氣極盡曖昧。
杜房:“……”
縣令又壓低聲音,湊近張泱耳邊道:“如此,還有一點好處。與其讓本縣成為天籥眾矢之的,倒不如主動出手,先將左右鄰縣安撫住,也免了我等日后腹背受敵啊……”
張泱只聽到一通嘰里咕嚕。
不過,她看著縣令頭頂綠油油的名字,她明白縣令這番話肯定是有益于自己的。便故作深沉地拍拍縣令肩膀:“你辦事,我自然放心的。此舉大有可為,是大善之舉!”
杜房:“……”
他就回家生了個孩子,是一天不是一月!
徐九思怎么就變得陌生了?
(σ???)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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