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大事不好!”
“不,是……是天大的事兒!”
蘇家后院書房,蘇達火急火燎地來見父親蘇騫,屏退左右,將自己在軍寨所見軍容鼎盛,秦猛的謀略,以及他那番恩威并施的話和盤托出。
蘇騫接過書信后,迅速拆開看了起來,臉色一變再變。
信上內容無非就是投靠可以,得要拿出投名狀。話語看似客氣,但結合眼下之事,字里行間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殺伐之氣,沒有退路可走。
“上萬帶甲之士?”蘇騫呢喃,隨即露出嘲諷的笑:“枉老夫活了五十有六,竟然被耍得團團轉!”
他又想起幾個月前,蘇珩送來的捷報,徹底醒悟過來。
蘇家才俊蘇珩哪里是站穩腳跟,分明就是被囚禁,成為了傀儡,說一些假消息來混淆視聽。
蘇達說完所見所聞,顫聲道:“爹,乘船歸來途中,我意外得知一個驚天消息,漕運副使崔勝被飛云山賊人擄走,隨行護衛全被滅口。”
“什么?誰做的?”蘇騫瞳孔劇烈收縮,失聲驚呼。
“是飛云山賊人。”蘇達回應。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蘇騫厲聲否認。蘇達可能不清楚,他卻是知道,飛云山與冷艷山寨差不多,盤踞的山賊暗中為幽州官場做事。
又怎么可能擄掠走崔勝呢?
“我也覺得不可能。”蘇達臉色陰沉,后怕地說道:“”那飛云山……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我回來后就被‘擄’了,這世上哪有如此巧合之事?”
“極有可能就是軍……”
“好了!”蘇騫朝他擺擺手:“是誰所為顯而易見。這分明是在敲山震虎,是做給我們看的啊!
也是對一種報復,對我們往草原送裝備的反擊。更是告訴我們,哪怕是幽州城,也不安全!”
書房內,燭火搖曳,映照著蘇騫父子陰晴不定的臉。
蘇達帶來的消息如同重錘,砸得蘇騫心頭震蕩。
蘇騫邊說邊緊緊攥著秦猛的親筆書信,手也微微顫抖。
他長嘆一聲:“秦猛此舉,一石多鳥。既拔了崔文遠的爪牙,占了險地,又用崔勝的下場警告我等,若敢三心二意,崔勝便是我蘇家的結局!”
“爹,現在當如何?”蘇達頹然地問道!
“達兒,”蘇騫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卻異常清晰,“秦猛此舉,已是圖窮匕見。他不僅要我們表態,更是將我們逼到了懸崖邊上。
崔勝被‘擄’,便是最直接的警告。我蘇家若再首鼠兩端,下一個被飛云山賊人‘光顧’的,恐怕就是這宅院了,被擄走的或許就是你我。”
蘇達聞,脖頸一涼,冷汗涔涔:“父親,那我們……”
“投名狀!秦猛要投名狀,我們給!”蘇騫斬釘截鐵,“不僅要給,還要給得漂亮,徹底斬斷與崔文遠的牽連,方能取信于秦猛,也為唯有跟著走,把事情做好,為我蘇家搏一線生機。
那批貨失蹤之事,正是契機。你立刻去準備,帶上回來的接應人員,稍后隨我前往刺史府。”
“是,父親!”蘇達精神一振,知道家族已做出最終選擇。
就在蘇家父子密議如何向崔文遠“匯報”之際,幽州城內,幾股無形的暗流已經開始涌動。
城西的“逍遙館”后巷,負責清理污物的掏糞工們一邊挨家挨戶的敲門,一邊彼此交談,低聲嘀咕:“聽說了嗎?刺史大人又給草原送了大禮,好幾十船的糧食和刀槍,嘖嘖,這手筆……”
南市的茶攤,老周麾下商隊的伙計,假意與行商爭辯,聲音卻不大不小,剛好讓周圍茶客聽清:“……你懂什么!飛云山的好漢這次撈到條大魚,是崔刺史的親侄子!開口就要這個數!”
他神秘地伸出五根手指,“為啥?還不是因為崔大人做事不地道,與韃子勾結,惹了眾怒!”
碼頭扛包的人歇腳時,秦大狼手下的腳夫繪聲繪色:“……那飛云山的賊人無法無天吶!光天化日就敢劫走崔副使,護衛全殺了滅口!
為啥?聽說就是報復!誰讓上頭有人老往北邊搗鼓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