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春秋嘴角終于扯出了一抹笑容,然后問道:“怎么就知道了?”
李子冀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
顧春秋道:“你來的正好,我自已一個人埋在這里,實在是太過無趣,咱倆還能下下棋,當然,我現在還拿不起棋子。”
李子冀沒有說話,二人之間再度陷入了沉默。
良久后,顧春秋臉上的笑容帶上了一些苦澀,他無奈道:“我只是希望,能讓你的動力更足一些。”
他沒辦法轉頭,看不見身后的李子冀,看不見李子冀那抑制著的,微微顫抖的身l,還有那雙發紅的眼睛:“你如果不死,我的動力會更多。”
他在努力壓制著,但聲音的不平靜還是無法遮掩。
他的天賦足夠好,足夠出色,他站的位置足夠高,所以必須要肩負起足夠偉大的責任,世人將這認為是應該的,他自已也知道這就是在其位謀其政的必須。
無論發生什么,遇見什么,李子冀從未想過放棄,他一直都堅定地走在這條路上。
可他只是一個人。
哪怕身旁有許多志通道合的人,有圣皇,有佛子,有儒山等勢力,可實際上他依然是一個人。
他畢竟不是真的神明,他也會感到孤單,也會有躊躇,也會落寞。
世上能與他真正并肩站在一起,甚至引領著他朝前走的,就只有顧春秋一個人,動力?
死了的動力嗎?
如果顧春秋這些年能活生生站在他面前,他就可以不用這么狼狽,不用這么緊繃。
誰不希望自已能有一個可以信賴倚仗的人?
就算是強大如虞帝,難道就不希望有人能在自已茫然無措的時侯站出來引導自已嗎?
對于李子冀來講,顧春秋就是這樣的人,可這一切都在新歷三十八年消失的一干二凈。
“新歷三十八年,我失去了崇敬的陛下,失去了足以信賴被看是家一樣的三千院,失去了亦師亦兄亦友的顧春秋,你以為我失去的只是這些嗎?我失去的是所有!”
李子冀近乎失態,近乎咆哮著喊出來的的話。
讓顧春秋嘴角的笑容變得愈發苦澀。
李子冀的聲音依然沒停,仿佛要將這些年所有的壓力全都宣泄出來:“這個世界沒那么容易扛起來,我努力去讓所有事情,我在儒山設下死局誅殺君上,結果死去的卻是顏先生。”
“天山門會談結束還有一年時間,我根本不知道自已能不能在這一年時間里踏足七境,我當著天下勢力面前承諾,如果不能讓到我就會先一步自殺,不再阻礙他們的收割計劃,你知道我為什么不在乎嗎?”
“因為我早已經沒有什么東西可以失去了!”
咆哮聲震動的無塵路樹木沙沙作響,除了輕微的風聲之外,就只剩下了李子冀喘著粗氣的聲音。
顧春秋也早已雙目通紅,幾次無法開口。
“和一個死去的顧春秋比較起來,我更需要一個活著的顧春秋。”
李子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顫抖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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