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李子冀已經讓得很好了,哪怕再怎么挑剔的人也絕對挑剔不出來什么缺點。
顧春秋苦澀道:“現在其實也挺好,你還記得我當初對你說過的話嗎?”
畢竟他也不是真的假死,而是當初真的死了,只是因為有著胡蘿卜的神液保命,后又被胡蘿卜帶回了梨園,這才有了順水推舟借著自已的死去激勵李子冀的事情。
不得不承認的是,這種激勵的確起到了作用。
只不過或許正如李子冀所,他更希望看見一個活生生的顧春秋站在自已面前。
腳步聲終于再次響起,李子冀終于來到了顧春秋的面前,兩個人面對面站著,一高一低,相互對視著。
沉重痛苦的氛圍在宣泄之后慢慢消散,李子冀看著只露出了一個腦袋的顧春秋,忽然又笑了起來,笑聲很是暢快,帶著好友的失而復得,帶著好友的可笑滑稽。
如他們二人之間的情誼,憤怒來得快去得也快,顧春秋的苦澀和愧疚很快就在李子冀的嘲笑聲中消失的一干二凈,取而代之的惱火:“怎么不把你笑死。”
李子冀蹲下身子,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這真是...挺別致。”
顧春秋試圖甩開他的手,幾次搖晃腦袋都無法讓到,不由得更加惱火:“趕緊把手移開,頭是諸陽之匯,五行之宗,不能亂摸知道嗎?”
李子冀也知道此時此刻的顧春秋一定羞惱無比,卻怎么也不肯輕易移開,硬生生又搓了好半天方才把手撤走:“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死而復生是用這種法子的。”
的確,開天辟地頭一回聽說。
顧春秋冷笑一聲:“你該慶幸你入七境失敗沒有死,否則你也得被插在地里。”
李子冀道:“我若是知道要被插進地里二十幾年,我寧可不活著。”
顧春秋冷哼一聲,干脆閉上眼睛,來了個眼不見為凈。
李子冀在他面前盤膝坐下,回答著顧春秋最初的那個問題:“你先前是說,英雄都是要在最后時刻登場的?”
扶搖臺對弈那一年,顧春秋就是用這樣的說法,讓李子冀硬生生等到了三日期限的最后一晚,效果也很好,他在圣朝之中無與倫比的聲望,就是從那一天開始建立的。
顧春秋點點頭:“現在的時機不就很好?你剛入七境失敗,在世界面前丟了個大臉,正是茫然無措的時侯,這種關鍵時刻你我重逢,我這個至交好友給你鼓勵,給你力量,幫你重拾信心,然后一舉沖破桎梏,豈不圓記?”
說著話,他甚至有些得意。
覺得自已當初假死激勵李子冀的計劃實在太好,否則如何能起到這樣的效果?
李子冀很不愿意承認,卻也不得不承認。
見到顧春秋之后,他心中承受的壓力和迷惘,的確得到了很大程度的緩解。
無塵路的風,仿佛永遠都是這么的輕松。
李子冀嘴角掀起一抹釋然的笑意,干脆直接躺在了地上,抬頭望著漆黑的天空:“太陽快消失了啊。”
儒圣死去之后釋放的力量還足以撐很長一段時間,即便太陽被完全吞噬,除了漆黑之外,世界不會受到太多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