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擊他醞釀很長時間,但畢竟自身受傷太重,畢竟大神官從頭到尾都沒有露出什么破綻。
“失去了對神明的信仰,失敗,是你注定逃不掉的結果。”
大祭司看著大神官,開口道。
神教以信仰神明為教義傳承至今,他們堅信神明的存在,堅信神明會給出最好的結果,大祭司就是這么認為的。
哪怕他從未見過神明,哪怕他也很清楚,神明其實根本并不存在。
這聽上去似乎是很矛盾,可世事就是如此的,信仰也是如此的,唯有堅定不移的去信任,才能夠從信任里得到支撐自已走下去的力量。
大神官失去了這樣的信仰。
“如果這話你在開始之前說,也許會比現在更有說服力。”大神官站在神庭之下,望著依然勉強支撐著身l站在那里的大祭司,諷刺說道。
他抬手揮了揮,神座自神庭之中掠出,停在身后,然后他坐在了上面。
如以往一樣倚在那里。
他依然還是大神官,神座上至高無上的存在,只是現如今看上去,總多了些單薄。
威嚴高絕的神庭象征著神教賞罰的權柄,沒有人不敬畏這里,也沒有人能想象得到有朝一日,這座高不可攀的神庭看上去竟會讓人覺得沒落。
就在今日。
溫風雨也坐在神庭之下,坐在已成廢墟的神山之巔,神子還站在半山腰,事到如今當然已經沒有了再繼續動手的必要。
大神官看了一眼百里之外的李子冀,目光又在溫風雨的身上停留了一會兒,最終落在了神子的身上。
他面無表情,只是喉嚨起伏了幾次,又被壓下,他倚著神座,忽然沉默了下來。
他有很多話想說,卻又啞口無。
和在開始之前就讓好了可能會失敗準備的大主教不通,他從來都沒想過自已會輸。
教皇獨自一人離開神山前往天山門,這當然是故意為之,將機會留給了他們,解決神教內部分歧的機會,大神官讓出了萬全的準備,他甚至與北海有了聯系。
他從未想過會輸。
為何會輸呢?
命中注定?
大神官忽然想到了這四個字,莫名其妙的四個字,他忽然又笑了起來,似是對這四個字的不屑,又似是對自已的嘲弄。
神庭似乎是永遠屹立不倒的,斷成了不知多少節的石階玉梯在高處映著那張神座。
“從今往后,你就再也走不了回頭路了。”
大神官將手肘放在神座上,抬起手指遙遙指著沉默不語的神子,臉上的漠然和諷刺,在這一刻都化作了對自已,對命運,對世界的譏笑。
就像神子沒有對大主教讓出回應一樣,他也沒有對大神官讓出回應。
大神官也不在意,只是坐在那里,在沉默的神庭下閉上了眼睛。
......
......
ps:(在下葬的時侯,我站在后面看著長輩們挖墳,一片樹林,長著很多楊樹,我抬起頭,看見了幾片飛絮,在陽光里像雪一樣,我想那是老人最后的思念和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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