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教之主的話是對的,最起碼此時此刻,長安城中的修道者全都能夠感受的清楚。
許應章的眼神里記是緊張,能在這位權傾朝野的太尉的人眼里看見這樣的神色實在是罕見的很,他注視著圣皇的背影欲又止,這就是他當年會成為后黨,與皇后聯手試圖阻攔的原因,也是皇后為什么身為一國之母卻偏偏要和圣皇明里暗里較勁博弈的原因,并非是貪戀權柄,而是因為知曉這一刻注定會到來。
他們從不擔心圣皇的計劃會失敗,畢竟還有著可能成功的概率,當洞天大陣開啟改天換地之后,若是真的失敗了,所有人全都要死,那也是命中注定。
后黨擔心的,始終都是在計劃開始之前的失敗。
就像現在,一眾六境的大人物親自出面阻攔,所造成的后果就是很可能在洞天大陣尚未啟動完畢之前就破壞這一切,屆時不僅會連累圣皇,還會讓豪賭的謀劃變成竹籃打水一場空,可謂是得不償失。
最擔心的,偏偏是最可能發生的。
圣皇難道不擔心嗎?
這位如今史上最值得尊敬的人不僅有著超越所有人的強大實力,通樣也有著事事料人于先的洞察和遠見,他難道想不到可能會發生的這個結果?
想不到那幾位六境的大人物會在這一刻出手阻攔嗎?
一定是想得到的,沒人會懷疑這一點,所以讓很多人心中記是疑慮和猜測的是,圣皇打算如何應對這種情況。
基于目前了解的所有情況,許應章想不到任何能夠應對的方法,不僅是他,在場的任何人,甚至包括站在蒼穹之上的佛主四人,都想不到。
也許虞帝是不得不為,哪怕明知成功的希望渺茫,也不得不走到這一步。
這是絕大多數人心中的念頭,畢竟從當年院長大人隕落開始,就注定了不可能再有回旋的余地,無論如何,洞天大陣都是必須要開啟的。
天已經亮了,因為天地一直亮著,也可以說成是太陽剛剛升起來。
直到此刻,第三天才正式到來。
“只要撐過了這最后的一日夜,一切就都將塵埃落定,你們說我撐得過去嗎?”
圣皇依然站在太極殿門前,依然負著雙手,就好像之前的戰斗都未曾發生過一樣,他抬眸看著被遮掩在金色光亮之后剛剛升起的太陽,隨口問道。
異教之主心臟處破碎的傷口緩慢恢復,他反問道:“你想撐過去?”
這話聽上去未免有些可笑。
圣皇通樣反問著:“難道你覺得我撐不過去?”
異教之主沒有再回答,因為他覺得實在沒有必要回答這毫無意義的問題,通樣也是毫無懸念的問題。
沒人能撐過去。
任何人來了都不行。
六境即便再強,也是有著極限的,圣皇已經撐了一夜,又如何能再撐一日夜?
都衛禁軍依然筆直站在皇宮里,身上的黑甲因為過于強大的壓力而出現了細微的裂痕,墻角的那棵小草生長的還是很好,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一夜時間過去,仿佛又長高了些。
變化是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