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投集團齊永林辦公室里,齊永林、羅明義以及方建勇聽聞要建水廠這一消息后,原本心不在焉的三人神情瞬間被驚喜與好奇所取代。三人迅速聚攏,腦袋幾乎挨到了一處,交談了幾句之后,就看似無意的在桌面上的材料里反照率起來,紙張翻動的沙沙聲在安靜的辦公室里清晰可聞。
羅明義道:哎,朝陽縣長啊,我怎么沒看到你說的水廠的材料啊。
目睹三人明顯被這一項目吸引,我不禁在心底深處對曉陽的遠見卓識暗自欽佩。是啊,在如今這個現實的商業社會中,如此重大的項目,倘若僅僅依靠打感情牌,最多也不過是從他人那里換取一些微薄的施舍罷了。雖說人家一開口便承諾給予20萬,但這20萬拿得實在不光彩。畢竟,面對規模近數百萬的大型工程,這20萬簡直如同滄海一粟,起不了多大作用。而且,拿了這筆錢后,還得欠下一份沉甸甸、難以償還的人情債。在成年人的合作世界里,利益才是穩固合作關系的關鍵紐帶,感情往往太過脆弱,難以支撐起長久而堅實的合作。以感情為基礎搭建起來的合作大廈,往往如同空中樓閣,稍有風吹草動便搖搖欲墜;唯有以利益為基石,精心構筑的合作堡壘,才能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屹立不倒,堅如磐石。
我趕忙調整思緒,清了清嗓子,條理清晰地開口說道:“關于水庫建設的相關事宜,我們已經精心整理好了完備的資料。至于水廠建設方面,目前仍處于初步的探討階段。不過,我認為啊這個水廠建設是名利雙收的項目啊,極具前瞻性與可行性。東洪縣作為全市當之無愧的第一人口大縣,保障飲水安全無疑是一項關乎民生、必須長期堅定不移推進的重要工程,絲毫馬虎不得,東投集團在這個方面有所作為,也是發展建設投資東原的最好項目嘛。”
齊永林聽完我的闡述后,深邃的目光中透露出濃厚的興趣與探究之意,他微微前傾身體,率先向我發問,聲音沉穩而有力:“朝陽縣長啊,你所說的的這個水廠建設項目,有沒有進行過詳細的測算呢?大概的收費標準擬定在什么范圍?另外,在投資預算以及回報周期等這些方面,有沒有考慮過,我看啊,在農村地區鋪設自來水官網,這個工程量很大啊?”
我連忙挺直腰桿,認真地回應道:“目前,所有相關工作都還尚未正式全面開展,畢竟現階段都還僅僅停留在設想構思階段。齊書記啊,實不相瞞,在搞好自來水廠建設這一領域,我們確實缺乏足夠豐富的經驗。到底需要投入多大規模的資金,回報周期會持續多長時間,這些關鍵問題都迫切需要像東投集團這樣在行業內具有深厚專業積累、豐富實踐經驗的企業參與進來嘛,為我們指點迷津、出謀劃策,共同推進項目建設,我看我們能夠實現地方政府、企業和社會的三贏局面。”
齊永林神色莊重,重重地點了點頭,隨后將目光轉向羅明義,以商討的口吻說道:“明義啊,依我之見啊,這個項目具有極其深遠的戰略意義與廣闊的發展前景。大家不妨靜下心來仔細想想,當下在我們東原地區,在光明城區和各縣的城關鎮啊,在供水方面相對較為穩定,用上了較為可靠的自來水。當然,城郊的個別農村以及部分鄉鎮,借助發展的有利契機,也通上了自來水,但整個東原,包括縣城在內啊,那些小水塔型的自來水廠,規模極為有限,不僅水壓極不穩定,而且水質也難以得到有效保障,嚴重影響居民的用水質量。我沒記錯的話,沒有一家成規模的水廠啊,特別是在我們廣袤的農村地區,自來水基礎設施建設還極為薄弱,存在諸多亟待解決的問題。所以,朝陽縣長的這個思路,是非常具有前瞻性和商業運作的可能啊。我之前在市政府工作期間,就針對水的問題展開過多次調研,發現想要從根本上改善水質較差的狀況,難度相當之大。所以,實事求是地講,我認為朝陽同志提出的建設水廠這一構想,極具可行性與必要性,看看由誰來牽頭負責這個意義重大的項目?”
方建勇聽聞此話,臉上露出一絲為難之色,趕忙打起圓場,辭懇切地說道:“齊書記,按照常理來說,我作為常務副總,本應義不容辭地承擔起這個牽頭重任。可是,您也非常清楚,我目前手上負責的項目實在太多了,精力實在有限。百貨公司那邊的業務拓展、日常運營管理,東投大廈的建設推進,以及咱們整個商貿體系的規劃構建工作,方方面面都需要我投入大量的時間與精力去把控。更關鍵的是,我在以前的工作中,從來沒有涉足過水利工程建設這一塊啊,這里面的門道、流程、技術等方面都不太熟悉。所以,從實際情況出發,我可能不太適合牽頭這個項目。”
齊永林理解地點了點頭,臉上并未流露出絲毫的不悅,轉而將目光溫和地投向羅明義,右手在空中輕輕點了兩下,語氣親切地問道:“明義,你呢,對于牽頭這個項目,你有什么想法?”
羅明義微微苦笑,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的神情,說道:“永林書記,您對我的工作情況了如指掌啊。我現在正牽頭負責投資公司的籌建啊。咱們賬上目前還躺著7000萬資金,怎么高效運用,實現利益最大化,是我當前工作的重中之重。同時,咱們集團下屬金融公司的籌備、組建也迫在眉睫啊,各項工作也是千頭萬緒,都不能有絲毫的懈怠與馬虎,這牽扯了我大量的精力啊。我和建勇面臨的情況極為相似,在水利工程建設領域完全是個門外漢,毫無經驗可啊。所以,對于牽頭水廠這個項目,我雖然有心,但確實無力承擔,怕是辜負了您的信任。”
我也是知道,從東洪縣到光明區交通不便,在旁人看來修水廠是個肥差,但水廠建設是個麻煩事,盈利自然是在后面,但在東投集團看來,這樣的工作,和大家手頭上的其他的工作相比,可以說就是一個出力不討好的苦差事。
齊永林沉思片刻后,目光堅定地說道:“這樣吧,宋部長啊,你去把曉云副總叫過來。”
宋清仁聽聞,趕忙快速整理了一下手中記錄得密密麻麻的筆記本,步伐匆忙出去將副總經理胡曉云請了過來。
齊永林待胡曉云入座后,簡要而清晰地介紹完水廠建設項目的背景與大致規劃后,目光期許地看向胡曉云,說道:“曉云呀,我經過考慮,覺得咱們公司可以專門成立一個水務投資公司。當然,這只是目前臨時擬定的名字,叫水投公司也好,水務投資公司也罷,關鍵是要切實在咱們東原率先拿下第一家水廠。東洪水廠建成之后,是可以抄作業的啊,光明水廠,臨平水廠,平安水廠都可以建設嘛。曉云,這件事就由你來牽頭負責,你以前在工業開發區的經歷,搞水利工程建設,應該是不在話下的。”
胡曉云心中明白,這項工程絕非易事,困難重重。前期工作繁雜瑣碎,涉及大量的調研、規劃、審批和協調等環節,尤其是在水管入戶階段,要與眾多的村民、群眾進行溝通、協調,工作難度極大,很多時候都是吃力不討好的苦差事。她面露難色,眉頭微微皺起,誠懇地說道:“齊書記,我目前手上也負責著兩個項目,酒水銷售公司和交通運輸公司。這兩個項目正處于關鍵的發展階段,也是需要投入大量的時間與精力去推動、去管理,各項工作千頭萬緒,我實在分身乏術。雖說在工業園區工作時,我曾參與過工程相關事務,但具體的實施工作大多是由分管副主任負責跟進,我親自深入參與的并不多,對工程建設的實際操作細節、關鍵要點等方面了解有限。所以,讓我牽頭負責這個水廠建設項目,我心里實在沒底。”
齊永林耐心地勸說道:“曉云啊,別再推辭了。酒水銷售公司嘛有正陽同志具體負責。這次成立水投公司,具體的專業性工作肯定還是由專業的工程師來承擔嘛,而你主要負責統籌領導好這個團隊,把握好項目的整體方向,協調各方資源,推動項目順利實施,最終實現企業的盈利目標嘛,達成社會效益與經濟效益的有機統一。有朝陽同志的支持,啊,我是相信你有這個能力,也有這個魄力承擔起這個重任的。”
事情初步敲定下來,我的心里卻猶如打翻了五味瓶,踏實中又帶著一絲深深的糾結。畢竟這件事還未曾向泰峰書記通報。泰峰書記向來行事穩健、思慮周全,他是否愿意將水廠建設提上日程,是否認可東投集團介入這個項目,我心里實在沒底。要是泰峰書記否定了這一切,那整個工作必將陷入巨大的被動之中,之前所做的努力都將付諸東流。
東投集團基本確定愿意就水廠水庫的事情對接之后,我們一行人便乘坐著汽車踏上了返回東洪縣的路途。汽車平穩地行駛在公路上,窗外的景色如幻燈片般快速向后掠過。當車子路過光明區人民法院時,只見法院門口那寬闊的空地上,一群人拉著一條巨大的白底黑字橫幅,在微風的吹拂下輕輕飄動。橫幅上面用蒼勁有力、筆鋒剛健的毛筆寫著“沉冤昭雪”四個大字,引得我們車上五人都紛紛側目,目光中滿是驚訝與好奇。
此時,光明區人民法院內,氣氛莊嚴肅穆得近乎壓抑。寬敞的審判大廳里,墻壁上懸掛著莊嚴的國徽,在燈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威嚴的光芒。隨著法官手中那柄象征著公正與權威的法槌重重落下,發出一聲清脆而有力的聲響,當庭宣判了審判結果:“犯罪人黃桂,犯故意殺人罪。經光明區人民法院依法審理,依據相關法律法規,決定判處犯罪嫌疑人黃桂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審判臺下面的觀眾席上,整齊地坐著眾多領導干部代表,他們身著正裝,神色凝重,表情嚴肅;夏光春局長的家人也坐在一旁,親人們的臉上滿是悲痛與哀傷,淚水在眼眶中打轉;還有黃桂的家屬,親人們的面容憔悴,眼神中透露出絕望與無助。會場內安靜得可怕,安靜到幾乎能聽見每個人沉重的呼吸聲,仿佛時間都在此刻凝固。
市政法委書記李顯平正襟危坐,在宣判結束之后,就拍了拍李尚武,耳語了兩句之后,就離開了觀眾席。
李尚武局長坐在觀眾席下,身姿挺拔,目光如炬,敏銳地觀察著在場眾人的每一個表情變化、每一個細微動作。只見黃桂面如死灰,臉色蒼白得如同一張白紙,全程基本上沉默不語,面對檢方的指控,他眼神空洞,沒有絲毫的反抗與辯駁,全部予以承認。
審判長聲音鏗鏘有力,猶如洪鐘般在審判大廳內回蕩:“犯罪嫌疑人黃桂,請問你是否申請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