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甫終于下定決心,艱難開口道:“以大局為重,拒敵。”
拒敵,而非殺敵。
鹿公乘明白,這名王爺的帝王夢,已經不復存在。
劉甫又說道:“三線開打,朝廷兵馬錢糧吃緊,咱們得省著點,以穩為主。”
“好。”
鹿公乘指向遠處城池,平行劃過,“那老夫就將防線一字排開,任由南部七國來攻,城破就退,不與對方纏斗,等到東北傳來捷報,朝廷有余力補給安南,再進行反撲。”
劉甫點頭道:“甚好。”
“那微臣去下令了。”
鹿公乘昂首挺胸準備離開。
“鹿帥。”
劉甫忽然將他喊住。
鹿公乘恭敬道:“王爺有何吩咐?”
劉甫低聲道:“之前那番話,是誰派你來問的?”
鹿公乘微微一愣,疑惑道:“王爺信不過老夫?”
劉甫忽然揚起詭異笑容,“一個沒了權勢的王爺,等同于朽木,引不來鳳凰筑巢,你鹿家興旺幾百年,斷然不會與一名閑散王爺同生共死,本王就是好奇,是誰派你來試探我的野心,還是李白對我放心不下?鹿帥,咱們二人算是朋友,又同為一殿臣子,這幾句話若是為難,可以不答。”
鹿公乘緩緩搖頭道:“并非李相。”
不是李相,那答案只有一人。
劉甫似乎吃了一顆定心丸,神色大悅,好笑道:“怎么也算是一起長大,有幾分交情,我就知道李白龜沒那么小心眼兒,像是女子一般胡亂猜忌。你回頭對那位貴人說,劉甫早已沒了爭皇帝的心思,安分守己呆在安南,如若他還是放不下心,我可以將頭顱送往京城,但作為禮尚往來,要保我子孫榮華富貴。”
鹿公乘拱手為禮,“微臣一定轉告。”
劉甫眼神如鷹隼般銳利,死死盯著百歲老將,斬釘截鐵道:“鹿公乘,說來道去,無論你是誰的人,逃不開大寧臣子身份,在京城怎樣勾心斗角,我不會管,可你要是敢在守衛南疆時玩弄權柄,故意丟棄城池,無視將士生死,本王豢養的死士,會追著你鹿家子孫殺!”
鹿公乘直起腰桿,正色道:“王爺盡可放寬心,鹿家風骨猶在,老夫戍守邊疆八十余年,從未干過如此荒唐之事。曾孫鎮月將軍鹿懷安,遭遇十萬玄月軍圍攻,依舊死守不跑,沒出賣兄弟袍澤!我這當祖宗的,豈能連子孫都不如!”
“敬鹿家風骨。”
劉甫抬起雙手,行禮離去。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