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登頂謫仙人,要么養出百萬鐵騎,這兩個辦法,真好。
好到不能再好。
許夫人突然嘆了口氣,充滿哀怨說道:“母子連心,誰能割舍骨肉親情?當初齊兒夭折,我險些把命都搭上,半年來撕心裂肺,夜夜痛哭不止,后來,我找了個法子,你若想要淡化思母之情,可以教你。”
當年許夫人誕下龍鳳胎,男孩叫李齊,作為相府嫡長子,集萬千寵愛于一身,賜齊字,希望他能治國齊家修身平天下。李齊從小靈性過人,三歲能背詩百首,五歲書法小成,七歲可以同翰林院編修校正典籍,單單天才二字,已經不能形容聰穎之處,可惜慧極遭天妒,在八歲那年,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病,使得李家嫡子早早夭折。
從那之后,本來溫順的許夫人性情大變,時而打罵下人,時而咆哮如雷,貼身丫鬟換了一批又一批,誰都不敢伺候這位一品誥命夫人,直至近些年才略有好轉。
李桃歌好奇問道:“什么法子?”
許夫人眼眸閃過一抹狠戾,輕聲道,“殺人。”
李桃歌驚愕道:“殺誰?”
許夫人凜聲道:“那年我形如癲狂,走出相府,沿路東行,跑到東花境內,見誰殺誰,只要是人就殺。當雙手涂滿鮮血,心里的悲愴才稍微平復,殺人殺的多了,東花派高手來圍剿,我照殺不誤,記得殺人最多的那一年,宰了大概有七八百人,幾座宗門都被屠戮殆盡。你想要泄憤的話,可以學我,打出百萬拳,瀉出燭心悲。”
李桃歌輕咳一聲。
心說你是許妖妖,二十歲一拳轟破吳悠道心的妖孽,我只不過是修行里的平庸之輩,無極境的武夫,真要是學你那樣去東花泄憤,不出三天,相府絕后。
許夫人挑眉問道:“不敢去?還是覺得我濫殺無辜?”
李桃歌扭捏道:“去倒是敢去,只不過我這身手,殺人未遂,去了反而是給人家泄憤。自負和自殺之間,我還是有自知之明,選擇自律吧。”
“膽小如鼠,不如老爺呢。”
許夫人嘲笑道:“要是實在害怕,我陪你去。”
李桃歌干干一笑。
肚子里又開始嘀咕:你去?那就更可怕了,父親又不在,誰能壓得住河東獅,萬一想起你暴斃的兒子,兇性大發,把我當出氣筒宰了咋辦。
李桃歌堆笑道:“夫人,我在安西沾了不少血腥,總覺得有悖家規,再說我也沒覺得殺人有多好玩兒,還是算了吧。”
許夫人雙眸忽然睜圓,衣袍撐大,“用家規來壓我?譏諷我亂殺無辜,置祖訓于不顧?”
李桃歌慌亂擺手,“我沒那意思,只是單純不喜歡殺人,更沒譏諷夫人。”
“諒你也不敢。”
許夫人收回氣勢,“想去天帝山,先找張燕云,他從你那竊取咱家氣數,這筆帳還沒算呢,雖說最后成全了老祖,可他賊心在先,始終欠著咱家恩情。過幾日你陪著卿兒動身,到了夔州,要敲打敲打姓張的,省的他以后欺負你妹。”
李桃歌答了聲是。
目送許夫人離開,擦拭著額頭汗水。
若是激怒了她,會不會一氣之下真把自己宰了?
看來以后父親不在的時候,得離這頭愛殺人的河東獅越遠越好。
李桃歌盤膝坐在床中。
納氣,靜心。
真氣行了十次大周天之后,摸向名刀百里。
尋母也好,養兵也罷。
千里之行,積于硅步,萬里之船,成于羅盤。
這一刻,練刀。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