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看似說的是歐陽庸,其實點的是他田桂,如今自己深受太子恩寵,風頭正盛,已經引起太子府武將不滿。
自己師門道門自在宗,對于納蘭家和歐陽家而,出身卑微,修是野狐禪,誰都沒把他放在眼里,偏偏元嘉和太子器重,只許自己一人佩劍侍寢,又領了右率衛大將軍,當然會遭人眼紅。
心高氣傲的世家子弟,怎會允許山野村夫來和自己平起平坐?
田桂長嘆一口氣。
修了幾十年的自在,半途而廢。
郭熙叛國。
自己何嘗不是背叛師門。
歐陽庸出自鎮南侯府,身份金貴,修為不俗,自詡為太子府第二號悍將,瞧不起田桂那些野路子,可當他見識到城頭血戰,殘肢斷臂橫飛,血氣沖天,頓時單膝跪地,吐的稀里嘩啦。
這時歐陽庸才意識到,殺人和戰場,是兩碼事。
當槍刃帶出血淋淋的腸子,鮮活的袍澤變成無頭尸體,那種來自骨子里的驚悚,會變為一輩子的夢魘。
自攻城起,歐陽庸吐了七次,膽汁都吐了出來,副將張達遞過去牛皮酒袋,不停拍打他的后背。
狂灌半袋酒入肚,酒意上頭,這才稍微好轉,見到田桂信步走來,歐陽庸趕忙起身,擦去嘴邊污漬,重新提起寧刀。
田桂拱手為禮,說道:“納蘭將軍派我前來,詢問北門戰況,咦?歐陽將軍怎么臉色不好,難道身體不適?”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