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典好笑道:“整個朝廷的官員都知道,蕭大人是出了名的臭棋簍子,而且喜歡賴棋,與圣人手談時都要偷子,你怎么好的不學,偏要學他老人家。”
李桃歌輕輕一笑,隨意落下黑子,說道:“他老人家在棋盤下了一輩子棋,仕途中可曾走錯半步?”
周典呆住。
蕭文睿這一生,二十歲及第,三十歲進入三省六部,四十歲擔任國子祭酒,五十歲任吏部尚書,桃李滿天下,春暉遍四方,被譽為朱紫袍將,順風順水,非常人所能及,別說走錯,歪都不曾歪過。
李桃歌望著棋盤,若有所思道:“蕭爺爺已遞了辭呈,想要致仕退隱,圣人以國事跌宕為由,又將他請了回來,如今少了一個杜斯通,不能再少一個蕭文睿,我爹縱然有三頭六臂,也得活活累死。如今復州七萬將士歸順朝廷,本是天大的好事,他們以前吃的是郭熙的糧草,如今多了幾萬張嘴,下個月才秋收,確實令人頭痛。蘿鷲王爺送的牛羊,還有五千來頭,我想留著圈起來下崽,不能再犒勞將士了,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想想之前動不動殺羊烹牛,簡直是敗家子行徑,我讓莫良辰把附近的糧商都喊來,先找出應對辦法。”
周典說道:“李相若是有糧,肯定會優先調撥到西北大軍,送糧送的慢,肯定有難處。”
李桃歌揉著太陽穴說道:“武將命薄,文官傷腦,朝廷的俸祿,一般人真吃不慣。”
一盤棋還沒下完,莫壬良帶著十幾名商賈來到二人面前,個個都是破衣爛衫,似乎臉上還抹了黃土,不像是財主,更像是難民。
動蕩之際,他們這些商人就是肥羊,誰見了都想弄點肉,聽聞是李相之子欽差御史召見,誰心里能不慌?于是將自己弄成叫花子模樣,即便是挨刀,也能憑借凄慘模樣,少挨幾刀。
李桃歌見到這些商人故意扮慘,會心一笑,說道:“各位都是有名的巨賈,咋看著都是叫花子,袍子打滿補丁,靴子露出腳趾,看來復州的錢糧,都讓莫刺史獨吞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