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官持劍面圣,亙古未有。
沒等眾人開口,杜斯通抽出寶劍,直指西北,誓要領軍掛帥,將安西大都護郭熙擒回皇城。
杜斯通寒門出身,憑借錦繡文章和治國安邦之才,熬到了百官之首,若不是改朝換代,若不是兔死狗烹打壓世家黨,若不是頂著國手名號常年輸棋,再有才干,能立足于廟堂之巔嗎?
這個熬字,道盡宦海沉浮幾十年的辛酸苦辣。
見到杜斯通像是孤臣孽子般藐視龍威,百官紛紛勸阻,柔聲細語說著杜相莫動怒,切勿被那腦后生反骨的家伙氣壞了身子,不值當吶。
杜斯通卻將這些視作耳旁風,盤膝坐下,面向西北,充滿怒火的眸子瞇成一條縫隙。
鬧了半天,結果大寺人段春說圣人龍體偶感不適,今日不早朝。
一場風波就此散去。
走出殿外的杜斯通依舊面沉如水,寶劍不歸鞘。
沒人敢去觸霉頭,唯獨大冢宰蕭文睿湊過去,低聲道:“杜相啊,你這唱的是哪一出?”
杜斯通望著同朝為官三十年的同僚,咬了咬牙,沒有說話,再度昂首闊步行走在御道。
蕭文睿屁顛屁顛跟著,跑了幾步,氣都喘不勻,“杜相,哎!老杜,你慢著點兒,我這老胳膊老腿的,再跑就散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