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顧嘉良這位在文壇頗有聲名的同族,年輕族人對他其實并不了解。
至于他為何與家族來往稀少,無非是性情孤拐、仕途坎坷,又子嗣不豐,故而無顏面對祖先。
哪里知道中間橫梗著他生母的性命。
一位須發皆白的顧家叔公猛地站出來,聲音因激動而發顫,“嘉良,陳年舊事,何必再提!”
他雖未親歷當年之事,卻也知曉其中齷齪,如今被顧嘉良當眾揭開,只覺得顏面盡失。
能活到現在的顧家長輩,又能比顧嘉良年長幾歲呢!當年那樁慘案,他們并非親歷者。連繼任族長的顧嘉瑋,也是后來才從長輩口中得知來龍去脈。
可惜在顧家各房的強力遮掩下,這件事隨著顧嘉良遠走他鄉而銷聲匿跡。
從那以后,顧家祠堂就被嚴加看管起來,非大事正日,連族人都不得擅進。
即便后來顧嘉良學業有成返回長安,與族人往來淡薄,顧氏也隨他去了。
只是沒想到有些人,不知是不長記性還是貪心不足,見他這一房血脈單薄,又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
顧盼兒沒理會叔公的呵斥,猛地松開扶著父親胳膊的手,不顧尊卑長幼,快步邁入正堂。
她繞過那些冰冷的牌位,徑直跪在那根楠木大梁下,膝蓋砸在青石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祖母!孫女來看你了!”
她不只知道,祖母是在這根木梁下了結了自己的性命,還知道那時尚是少年的顧嘉良來收尸時,親眼看見母親身穿深青色的衣裙。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