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內諸人一時間五味雜陳。
誰都知道劉洎的宰輔之路至此而止,再無可能踏足此間了……
一代宰相,仕途完結。
成敗得失,令人唏噓感慨……
李承乾喝了口茶水壓住心中怒火,抬眼看向房俊:“太尉對于中書令之人選可有建議?”
房俊又怎會親自下場,笑著道:“陛下乾綱獨斷就好。”
諸人:“……”
這不是劉洎之嗎?
你剛剛將劉洎訓斥一通,轉過身就將劉洎的話語重復一遍?
你什么意思?
見李承乾面色難看,房俊輕笑一聲,道:“陛下不必誤會,微臣絕無半分不敬之意,就只是字面上的意思,中書令之人選陛下前康獨斷就好。”
李承乾:“……”
我信你個瓜慫!
懶得理會這廝,他看向李蓿骸壩9捎芯偌鮒耍俊
李扌睦鍰酒源穎菹路11炙諛承┦焙蠔糜彌螅輩皇北鬩喑隼從靡揮謾
“侍中自繼任以來,秉性端方、才識宏博,恪盡職守、夙夜在公,朝野上下頗具賢名,可晉位中書令。”
李承乾又問:“侍中之位又有誰來繼任?況且,侍中還擔負著京兆尹之職,一旦晉位中書令,案牘勞形、政務繁忙,怕是再無余力兼任。”
“侍中之位可由尚書右仆射裴懷節擔任,其人曾擔任多年河南尹,官聲上佳、政績斐然、能力卓越,必可勝任。至于京兆尹之官職……或可由中書侍郎任雅相擔任。”
李承乾不置可否,目光環視堂中大臣,沉聲問道:“諸位有何分歧之處?一并說說,集思廣益。”
素來在政事堂如同“隱形人”一般的裴懷節努力保持面色平緩,做出一副“榮寵不驚”的模樣,不使人看出他內心之激動,但漲紅的面色卻將其心情顯露無遺。
雖然李摶丫偌觥1菹錄負踉首跡刮湊教崦簿臀吹健叭僑謾敝保涫不勾嬖冢匭胛茸
坐在李承乾身后負責記錄的中書侍郎任雅相則微微垂下頭去,面色平靜。
雖然知道此番前往大食負責和談乃是一樁巨大政績,往后升官、外調之時都將助力極多,卻從未想到驚喜來得如此之快。
京兆尹啊……
那可是房俊、馬周先后擔任的要職,只要干出一些成績,他日登閣拜相不是奢望。
民部尚書唐儉輩分高、資歷老,這時主動表態:“老臣認為馬周可以。”
兵部尚書劉仁軌也函授附議:“馬侍中最為合適。”
其余諸人也無異議。
劉洎去職,接任者既要得到房俊之支持、又要讓陛下接受,聲望、能力也都不能低,尤其是考慮到政策的延續性,中書令的年紀也不能太大,諸般因素結合在一處,馬周的確是最為合適之人選。
裴懷節有些焦急,諸人只認同馬周晉位中書令,卻對他是否上任侍中并無表態,千萬別再出什么岔子……
李承乾詢問房俊:“太尉認為右仆射接任侍中是否可行?”
裴懷節緊張,他與房俊素來不和,雖然此番中書令、侍中、京兆尹之人選都在雙方默契之內,是暗地里溝通妥協之結果,可萬一房俊這個混賬犯了棒槌脾氣非得咬著他不松口,如之奈何?
他已年近五旬,這幾乎是最后的機會了……
所幸意外并未發生。
房俊微微頷首:“英公思慮周詳、舉薦得當,微臣并無異議。”
裴懷節強自壓抑興奮,真起身,朗聲道:“微臣才具不足、德行淺薄,恐難勝任……”
李承乾擺擺手將其打斷,略顯不耐:“此等謙遜之就不必多說了,好生琢磨如何擔負起門下省之政務吧。”
裴懷節:“……”
“三辭三讓”這等戲碼也不是任誰都有資格的,除去“禪讓”之外,最次也得是丞相、宰相之流才能為之,他如今好不容易到了這一步,正想著遵循古禮展示一番,未料卻被陛下打斷。
憋得面紅耳赤。
任雅相雖然年輕,卻穩妥得多,這個時候才站起,躬身道:“謹遵陛下諭令,定然盡心竭力、匡扶社稷,不負陛下之重托。”
李承乾欣然頷首,叮囑道:“如今京兆府之種種制度多是太尉在任之時所創,侍中不僅蕭規曹隨也有諸多補充,你若有為難之事不妨向這兩位多多請益。京兆府乃京畿重地、帝國腹心,絕不容許出現任何差池,否則朕唯你是問。”
任雅相一揖及地,恭聲應命:“喏!”
裴懷節:“……”
陛下您其實也可以叮囑我幾句……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