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種宣判似的語氣徹底激怒了黎姝,她沖著話筒里破口大罵,“我拿賬本是為了男人?放你媽的屁!”
“你以為我喜歡這樣的生活?你以為我想在男人堆里討生活?你知道我媽是怎么死的!就是死在這些人的爭斗里,她為我擋槍,死在我面前!我是愛錢,我是虛榮,但那是生我養我的媽!她死了我怎么會不恨!”
“你這樣的人知道什么,你們只知道縱橫謀略,只知道找一個最好的時機,成全你們的宏圖大業,而我們這些小老百姓的死活對你們來說毫無意義!”
“我朋友杜珊珊,明明是被老胡騙了,差點連命都丟了,你們誰都知道她是無辜的,可是沒有一個人救她!而被牽連的人還不只她一個!誰管過他們?!”
“你口口聲聲遵紀守法撥亂反正,但你的法什么時候才會來?不管你有多么宏大的抱負,只要你躲在后面不動,那這一切都是空話!你現在冷眼旁觀的樣子又跟他們有什么區別?你甚至比他們更道貌岸然!”
“沈止,你就是個偽君子!”
女人的咆哮聲嘶力竭,她的怒火穿透了堅固的冰層,一股腦都拋到了對面。
電話那頭陷入了更長的沉默。
只是這一次,不是絕對的冰冷,仿佛有什么東西在冰層之下微微裂開。
沈止對于黎姝的看法,是膚淺張狂的,是虛榮拜金的,甚至,是水性楊花的。
可此刻,她的聲音沒了平時的腔調,帶著一絲破音的顫抖,控訴著這個世道,控訴著那些讓她失去家人朋友的人,也控訴著他所謂的正確。
許久。
沈止的聲音才再次傳來,依舊沒什么溫度,但是方才的“指控”卻無聲消失了,“把你知道的告訴我。”
這突如其來的轉變讓黎姝愣了愣,還沒發完的火停在半空,他這是,同意下水了?
她已經不是聽了個不清不楚的暗示就樂的找不到北的小女孩了,她需要一個確切的答案。
此刻她忘了剛才的惡語相向,追問道,“你問這個干什么?不會是隨便問問吧?”.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