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說出來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仿佛一把鑰匙,打開了我的記憶之鎖。
那些讓人痛徹心扉的記憶如潮水一般涌了上來,幾乎是瞬間將我淹沒。
涅槃之前,火巫神就通過鳳梧告訴我,一旦我涅槃,重新融合這段記憶,對我來說將是災難性的。
可我成功涅槃之后,的確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記憶片段,但根本不足以影響我的生活。
甚至阿澄的那些眼睛對我的觸動反而更大。
原來,開啟記憶之鎖的鑰匙……在這兒!
從鳳巫九到鳳貍奴,再到小九,我從那么小開始,整個人生就被這對母子玩弄于股掌之間,我以及我的整個族群所有的苦難、所有的生離死別,全都是他們造成的。
我怎能不恨!
我幾乎是本能的將身體里的所有真氣瞬間凝結于右手,朝著女人的臉抓去。
可是那張臉,在我指尖觸碰到的剎那,散開了……
緊接著,我又聽到了那個字:“魘!”
這讓我想到了鳳貍姝當初用一字訣控制我的場景,原來鳳貍姝的那點本事,源自于此啊。
我心中冷哼,腦海里立刻閃過當時我是怎樣破鳳貍姝的一字訣巫法的,剛想掄起拳頭朝諦釋砸去的時候,我的腦海中忽然一片空白。
緊接著,一個聲音響起:“乙酉年八月初一,破曉時分出生,這孩子是昴日星官轉世,將來一定會有大作為啊!”
“啊呀,大妹子,這孩子頭頂怎么長著一撮白發啊,不是我危聳聽,這孩子不能留,留下她,你家每三年就會死一個人……”
“孤鶕獨只帶孝來,每年八月初一,群雁南飛,鶕則迎著雁群而來,見雁就殺,她是會殺人的鳥啊!”
她是……會殺人的……鳥啊……
“姐姐,醒醒!回來!快!”
阿澄的聲音陡然鉆進我的耳朵,我的神志猛地被抽回。
眼前恢復清明的剎那,我就看到諦釋的身后,一只通體透黑,只有額頭上長著一撮白毛的大鳥,正瞪著猩紅的眼睛冷冷地注視著我。
下一刻,一道白光從我眼前劃過,強大的劍影伴隨著柳珺焰頎長的身姿掠過,我被一只手拽下了行刑臺。
行刑臺上,劍影劃過,那只大鳥已然消失,只剩下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諦釋還被困在那兒。
頭頂上忽然烏云滾滾,電閃雷鳴。
柳珺焰和阿澄一同拽著我,迅速退離行刑臺。
一直等坐上了車,車子穩穩地朝五福鎮駛去的時候,我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無法自拔。
柳珺焰開車,我和阿澄坐在后面,阿澄的手一直抓著我的手。
柳珺焰時不時地從后視鏡里看我一眼,欲又止。
車廂里的氣氛很壓抑,讓人有些透不過氣來。
直到阿澄出聲打破了這凝重的氛圍,聲音從他的腹腔中傳來:“姐姐,她是鶕,一種上古時期便存在的會殺人的鳥。”
頓了頓,他又糾正道:“不,確切地說,鶕不僅會殺人,還會殺同類、殺魂魄……她是這世間的最惡。”
我轉頭定定地看著阿澄。
他沒有腦袋,我看不到他的神態,無法從他的面部表情去判斷一些事情。
我只能開口直接問:“阿澄,你是怎么知道她是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