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器謹遵老頭子的吩咐,踏上前往盛京的火車。
他默默靠在椅子上,心里尋思著:老頭子說什么有事要出門一趟,八成是扯淡的,之所以不辭而別,肯定是下山去找李敬陽那兩個女兒看相去了。
那個猥瑣的小老頭,自己簡直不要太了解他。
正胡亂琢磨著,一道蒼老的聲音忽然闖入程大器耳中。
“小伙子,往里挪點,給我讓個地方。”
程大器抬頭一看,一個衣著破爛,須發花白的老人,一屁股坐到他身旁。
這位老人不知道多久沒洗過澡了,身上傳出的異味都有點辣眼睛。
程大器趕緊往里挪了挪,老人也跟著往里挪了挪,緊緊挨著他。
程大器氣得夠嗆,扭頭看向窗外,懶得理會。
老人伏低著身子,嘴里嘟嘟囔囔,說著含糊不清的語,像一位精神病患者。
程大器見他嘴唇都干裂了,就把自己沒喝的礦泉水擰開遞到了他面前。
老人接過水,微微一笑,算表示感謝,沒有說話,嘴里繼續悄聲嘀咕著。
一瓶水而已,程大器本來也沒奢求對方的回報,滿心都在琢磨著,等到了盛京以后,怎樣才能找到以及說服王淑芬母女。
就在這時,他身旁的老人忽然將目光,放在了他脖子上佩戴的半顆髦塵珠上。
“一髦雙體,太歲紫薇,陰陽互濟,涅槃重生!”
程大器愣了一下,總覺得這句話是在影射自己,急忙問了聲:“你說什么!”
老人沒有正面回答,繼續盯著他脖子上的半顆髦塵珠看了一會兒,忽然放聲大笑,就像一個嘩眾取寵的瘋子。
老人一邊用雙手在身前比劃著,一邊喃喃自語道:“乾坤倒置,水火融合,互生互克,逢兇化吉,不愧是老痞子,竟然能想到這樣一步妙棋,厲害,真厲害!”
這番話聽得程大器心里暗暗吃驚。
他這幾句話莫非。。。。。。在暗示自己的太歲孤星命格?
看來他根本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這樣簡單,裝扮成瘋瘋癲癲的樣子,完全是在欲蓋彌彰。
程大器一把扯住他的衣袖:“是誰派你來的?你認識我嗎?跟著我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老人一把甩開他的手,繼續笑著說:“我就是我,來去自如,誰也擋不住,誰也留不下。”
呦呵!
裝傻充愣是吧。
程大器的臉色逐漸冰冷,用警告的語氣,嚴厲的對他說道:“你到底是誰!”
老人像老頑童似的,敲打了自己的腦袋兩下,然后轉過頭,饒有興致的盯著程大器。
“我什么都沒聽到,也什么都沒看到,所以我什么都不知道,不過我想起很久以前的一個故事,挺有意思的,后生,你想不想聽?”
這話明顯是在吊程大器的胃口,眼下為了弄清老人的底細,只好耐著性子吐出四個字。
“你說說看。”
老人打開礦泉水喝了一大口,對著程大器上上下下,認認真真打量一番,這才娓娓道來。
“故事發生在二十多年前,太歲孤星臨凡,險些克死整個村子的人,一個算命先生經過太歲孤星家里,打算盤活這步棋,后來擔心惹禍上身,沒多久便對外宣布封卦,再后來和另外一個道士約定,要合兩人之力,共同盤活這步死棋。”
這番話聽得程大器心中劇顫。
老人所講的故事,正是他的身世。
故事里的算命先生,是他的師父,丹霞山李道子。
另外一個道士,則是當年在李道子宣布封卦時,來到丹霞山的元稹道人。
這二十幾年來,元稹道人每年都會在正月十五,去丹霞山一趟,幾次想收程大器為徒,但都被李道子以各種奇葩理由給拒絕了。
比如:孩子今天吃壞了肚子,拉稀了,等來年再說。
過了一年他又說:這孩子的小學老師,明天讓去學校開家長會,來年再說。。。。。。
如此年復一年,直到今天,元稹道人依然沒放棄要收程大器為徒的念想,卻始終被擱置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