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禾將淘氣包小狗兒帶走了,一眾幼童像小尾巴似的,都跟了出去。來鬧新房的頭目們,見狀也就識趣地退了出去。
貼滿了紅色喜字的新房里,冒紅菱略有些歉然地低語:“孩子胡亂說話,你別放在心上。”
對一個男子來說,不能生育子嗣,是一件不光彩也傷自尊的事。
孟冰倒是坦蕩,低聲笑道:“我五年前身受重傷,腿跛了,也不能再有子嗣。能從閻王手中搶回一條命,已是萬幸了。”
這才是真正的好男兒。不管遇到什么逆境,都能撐得住。
冒紅菱心中涌起熱流,依偎進孟冰懷中。
孟冰在她耳邊笑著低語:“我只是不能有子嗣,還是能做個男人的。你別擔心。”
冒紅菱羞臊又窘迫,啐了他一口。
……
喜宴過后,裴青禾將小狗兒帶回屋中。
小狗兒樂顛顛地:“我今晚真的可以和姑姑一起睡么?”
裴青禾笑著應一聲。
小狗兒平日里多是跟著馮氏睡,有時也會和親娘同睡。裴青禾怕小狗兒忽然躥去新房擾了冒紅菱孟冰的新婚夜,索性將小狗兒帶了回來。
時硯笑著拉住小狗兒的手:“來,姑父給你洗澡,洗干凈了再睡。”
時硯來裴家村幾年,看著小狗兒一點點長大,平日就很喜歡小狗兒。給小狗兒洗澡頗有耐心,還特地給他洗了頭,將頭發擦干了,又給他講兩個故事。
小狗兒幸福地躺在姑姑和姑父中間,像頭小豬仔,呼嚕呼嚕地睡著了。
裴青禾輕笑著捏了捏小狗兒的臉蛋,一抬頭,就見時硯滿眼含笑地看她。
“怎么笑得這么開心?”
“我在想,以后若是我們有了孩子,也像現在這般睡在你我中間。”時硯滿心憧憬滿臉期待:“那可太美好了。”
大敬奉行早婚。十五六歲成親的比比皆是。時礫比時硯還小一歲,已經是三個孩子的爹了。
裴青禾今年二十,也正是年輕力健的生育之齡。
“天下紛亂,外敵未平,內戰一直在打,戰局混亂。”裴青禾低聲道:“我要領兵打仗,沒有空閑懷孕生育。至少,這幾年內不會生。”
孩子生下來,倒是不愁沒人帶。可懷孕生產的過程,誰也替代不了。說不準什么時候就要打仗,她總不能大著肚子上陣。
再者,臨盆生產是有風險的。萬一有個什么不測意外,裴家軍就會群龍無首成了一盤散沙。
這是誰都承擔不起的嚴重后果。至少,眼下的裴家軍還不能。
怎么也得等到戰局穩定,裴家軍軍心安穩了,再考慮懷孕生子。
“我剛才隨口說笑罷了,你別當真思慮。”時硯低聲笑道:“你是叱咤戰場的大將軍,是幽州百姓心中的戰神。裴家軍幾萬人跟著你,你得為他們負責,為百姓們負責。”
“生孩子這等事,消耗時間精力,你就是想生,我也不同意。”
裴青禾笑著瞥他一眼,沒有多說。俯下頭在小狗兒的臉蛋上親了一口:“太晚了,我們也睡。明日還得早起。”
……
天亮了。
小狗兒翻個身,迷迷糊糊地摟住姑父的脖子“姑姑呢?”
姑父柔聲哄道“你姑姑去領兵晨練了。你繼續睡。”
小狗兒又睡了大半個時辰。裴青禾跑了十里,精神奕奕地回來了,一手撈起小狗兒“走,姑姑帶你去見你娘和你后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