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六郎扶著兄長,一同走出城門。
城門外,是遠道而來的裴家軍。
數百匹精壯的戰馬整齊地列隊,戰馬上的將士面色紅潤目光奕奕,半數男兵半數女兵,這是獨屬于裴家軍的風采。
一馬當先的少女,一襲灰色布衣,目光銳利,英氣迫人。
正是闊別了三年有余的裴青禾。
裴青禾目光掠過孟氏兄弟的臉孔,利落翻身下馬,走上前來。
孟大郎爽朗地笑著拱手:“一別幾年,當日的裴六姑娘,如今已是赫赫聞名的裴將軍了。今年一戰,大敗匈奴蠻子,在陣前斬殺匈奴主將烏延,將匈奴蠻子趕回草原,救回無數百姓,更是令人欽佩敬仰。”
孟六郎按捺下復雜的心緒,一同拱手相迎。
裴青禾笑著還禮:“北平軍力戰十萬逆軍,守住了渤海郡。如今北地誰不知道孟氏雙雄的大名。”
“對了,這是和我們裴家軍結伴前來的廣寧軍楊虎將軍!”
被無視忽略的楊虎,立刻上前,和孟氏兄弟見禮寒暄。
同為將門子弟,都在幽州多年,孟氏兄弟和楊虎自然相識。往日交情平平,如今離了幽州,在渤海郡的地盤上相見,倒是多了幾分故人重逢的親近。
孟大郎笑道:“城外人來人往,請裴將軍楊將軍領兵進城安頓。等有了空閑,我們兄弟登門拜會。”
裴青禾含笑應下。
楊虎等裴青禾點了頭,才笑著應了。
其中蘊含的微妙意味,孟大郎當然看得懂。孟六郎也看出來了,心里暗暗腹誹,身為廣寧軍主將,卻對裴青禾俯首帖耳,實在沒什么大出息。楊將軍地下有知,不知何等滋味。
裴青禾領著五百精兵,進了渤海郡。
廣寧軍兩百精兵,已經習慣了跟在裴家軍身后,騎馬進了城門。
年少的裴萱裴風,好奇地東張西望,小聲贊嘆:“渤海郡確實有幾分都城的氣派。”
“比起京城,還是差得遠了。”
“這還用說。皇上在渤海郡登基才四年,這里哪能和京城相提并論。”
裴青禾笑著瞥一眼過去,兩人立刻閉嘴,乖巧極了。
孟大郎親自領著裴青禾一行人到了兩處大宅外:“這幾日,陸續有將軍領兵前來。皇上特意令人準備了十幾處大宅。這里離皇宮近,又緊挨在一處。裴將軍楊將軍就在這里安頓吧!”
這是四進的大宅子,里面有幾十間空屋。眾人夜宿野外都是等閑常事,現在有屋子可住,比扎營露宿強得多了。
裴青禾傳令下去,每隊十人一間屋子。
廣寧軍這一邊只有兩百人,住的寬松多了,四五人睡一間便可。
還沒安頓妥當,宮中便派人來傳天子口諭。
來人是一個皮膚白皙臉孔圓潤的四旬內侍,笑得一臉殷勤:“咱家姓沈,一直在皇上身邊伺候。皇上知道將軍來了,立刻令咱家來請將軍入宮一見。”
裴青禾早有預料,并不驚訝,微笑著應道:“好,我這就隨沈公公進宮。”
沈公公陪笑:“裴將軍遠道而來,可以沐浴更衣,咱家在這里候著就是。”
裴青禾笑容一斂,淡淡道:“本將軍進城才一個多時辰,正忙著安頓,沈公公就來了,催著本將軍進宮覲見。此時倒是又不急了。不如本將軍歇息一晚,明日早起進宮覲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