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留下的,是白子華。
這里本身就是神霄峰的主殿,白子華就住在此地。
他停在那供桌旁,一動不動,一直看著廊道。
許久,他才走向主殿。
主殿中還有一人,陳鴻銘。
先前陳鴻銘也受了傷。
卻很顯然,那老道只是不讓陳鴻銘靠近,小施懲戒。
其實羅彬也被陰神先攻擊過,一樣無傷大雅。
之后是袁印信上身,老道的確下了死手。
再加上羅彬一直沒能支配身體,以及袁印信對他用了陰卦去加持,正因此,他出來了,陰卦也失效了,傷勢才會全部涌現。
“真的是要奪舍……”陳鴻銘眼中依舊透著一絲后怕。
“陽神靈位,陽神令箭在此,如果他再出來,我會發現。”
“如果他執迷不悟,我只能按照戒律行事。”白子華眼中同樣有一絲心悸。
“不知道這羅先生什么時候能醒來。”
“也不知道,先天算中,究竟有沒有辦法,能給尸蟲流出的祖師一絲清醒。”陳鴻銘面露復雜。
白子華無,他扭頭,卻看著那道玉清真王的道像,更為沉默。
許久,白子華才說:“總有一絲機會吧,陰神的數量的確太多了。”
陳鴻銘愈漸復雜,說:“是啊,真能按照戒律做嗎?從未有過,觀主斬殺陰神的例子,一旦動手,其余陰神祖師呢?”
“觀主,你還是震懾為好,不要貿然以下犯上。”
“陳長老,你去休息吧,你也受傷不輕。”白子華岔開了話題。
“我去看看那個羅先生。”陳鴻銘低聲說。
白子華沒有阻攔。
隨著陳鴻銘身影消失在主殿出口外。
白子華又停留了幾分鐘。
他同樣離開主殿,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
雷跳崖前,白子華駐足。
崖臺上,跪著一個人。
赫然是白涑!
崖臺側面,有好幾棵攀附生長的樹,其中一棵焦糊一片。
這并未形成雷擊木。
道士引來的雷,太過剛烈。
雷擊木的要求首先是天雷,隨后是雷下還有一絲生機。
道士能引雷,卻無法控制力道。
一般情況下,都只會讓樹成焦炭。
“觀主……”
白涑顫巍巍地抬起頭來。
白子華靜靜地看著他。
“我……”
白涑還要開口,又閉上嘴,沒有發出聲響,低下頭。
先前,白子華那一道雷符沒有落在白涑身上。
他射出符箓那一瞬,白涑是不知道符不會傷自己的,正常情況下,道心破碎的道士,便跳崖了。
白涑,沒有跳崖。
直至最后,都在喊,祖師還有一線生機!
白涑,罪該五雷轟頂。
其實,他不該留情面的。
可……神霄山真的面臨了一個困境。
陰神的數量,的確太多了。
很多年,陰神都不愿意再吞劍兵解了。
陽神祖師的數量失衡,這就很微妙。
一旦陰神想要走,根本無法全部留下。
最近這一位祖師,是老一任觀主,尸解后醒來,一直到壽元將近,都沒有選擇出陰神。
虹丹,是另一種方式。
神霄山已經不能再有更多的出陰神了。
結果服丹之后,尸蟲流出。
祖師又沒有死。
那些駁雜的念頭一旦將理性徹底壓下,很有可能,那祖師就會出陰神,而且是完全失去神志的出陰神,和先前那些出陰神后多年被磨滅意志力的又完全不一樣。
正因此,才必須有個解決之法。
陳鴻銘的解決之法,是想用先天算,立卦,嘗試洗滌陰氣,鎮壓尸蟲,讓祖師恢復一絲清醒,立即兵解。
這其實十分渺茫。
羅彬是不簡單,甚至能在陰神面前游走幾分,甚至能直接看見陰神祖師。
可他還是太弱了,甚至都沒有出黑。
“你,是有一絲道心的。”
“我可以給你最后一絲機會,若你真的能解決祖師身上的問題,你可以活下來。”
“你需要在初祖峰掃地一甲子。”白子華說。
白涑咚咚咚的磕頭。
他顯得感激涕零。
“生機是羅彬!”
“要先將羅彬扣住!”
“這件事情,您讓我來做!”
“不要臟了您的手!”
白涑字句鑿鑿,他眼睛里充滿了血絲。
“哼!”白子華一聲冷哼,抬手就捻起一道符來:“你還在冥頑不靈!”
“我沒有撒謊!就是羅彬!”
“觀主,我豈敢在你面前說謊啊!”
“那墨狄公,想要讓羅彬承丹!”
白涑迫切更重,聲嘶力竭。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