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亮了打火機,跌跌撞撞奔過去尋聲一照。果然看見秦一恒用著幾乎同樣的姿勢靠在墻壁上。他似乎比我還要虛弱,臉上看不見一點血色。
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秦一恒穿著一身跟我一樣的軍大衣,頭上戴著一頂皮帽子。帽子上全都是積雪。因為身體的抖動,雪落了一地。我這才發現這頂帽子很眼熟,這是那一批東北工廠做出來的帽子。這是很多跟陰河事件有關的人都戴的帽子。
我道,你怎么進來的?媽的你到底去哪兒了?你先跟我說清楚,咱就算死在這兒你也得讓我死個明白啊!
秦一恒道,我是來帶你出去的。很快我們就能出去了!
媽的你要是不說明白了,老子死也不出去。我給了秦一恒胸口一拳道,你告訴我,這宅子是誰建的?
秦一恒淡淡的看著我,苦笑道,你就算全都知道了,可是你能改變什么嗎?江爍,你記住,在任何事情面前,只有活著才是王道。
我搖搖頭,媽的是你帶我上道的,現在你跟老子講王道。現在哪兒他媽有別的道?你走給我看看?你不是要去陰河嗎?你不是要用磚沉衣柜嗎?老子跟你一塊去!
該我做的,只能由我來做。對自己好點,別那么摳了。秦一恒指了指我身后,再堅持一下,白開在救你。
我過頭一看,就見另一面墻的外頭,閃閃爍爍的燃起了火光。這火顯然很大,這么厚的冰層都可以透進來。同時外頭叮叮當當的開始響起了敲擊聲,有人在鑿墻。
我本能的抓緊了秦一恒的衣服,媽的這次你甭跟老子耍花樣,老子人多,一會兒出去你那兒都甭想跑。
秦一恒伸出手,有煙嗎?有日子沒抽你給的煙了。
我點著了遞給秦一恒,人也靠著墻坐了下來。看著外面似乎進行的很順利,我能感覺到冰越來越薄了,斷斷續續的已經能聽見外頭人喊話的悶聲。只是無奈聽不清在講什么。
我把秦一恒攙起來,走過去。沖著外面大喊,白開!快點!秦一恒在里面!
外頭似乎無動于衷,還是維持著之前的節奏。
不過我依稀已經能從模糊的輪廓里,分辨出哪一個是白開了。現在無非只是時間問題,我也就耐住了性子,安生等著。
過了一會兒,冰終于被弄出了個小洞。外頭白開的喊聲率先傳了進來,墻穿了!尿點尿是不是能快點?
白老板別急,洞再弄大一點。是那個珠爺的聲音。
洞還很小,我透過洞看出去,只能看見熟悉的軍大衣。見軍大衣的主人蹲了下來,拿著火把同樣在往里看。是白開。
我道,快點!里面是倆大老爺們,有啥好看的!
白開這次終于像是聽見了我的聲音,站起身道,小缺你別光看著啊,媽的倒是幫忙啊!
我拍了一下墻,媽的你讓老子怎么幫?用手摳?
卻聽見外頭的一個聲音答道,我一直在添柴火!
我愣住了,半晌竟然不敢再說一句話。這聲音對我而太過熟悉了,甚至我都無法用熟悉來形容。因為這就是我自己的聲音。
我換了個角度,想看見說話的人是誰。無奈只能看見火堆旁的確站著一個人,穿著同樣的軍大衣,正在一根一根的往火堆里丟木柴。
我大喊,白開!媽的你看好了!里面的才是你親爸爸我!
卻聽秦一恒在耳邊道,別喊了,他們聽不見的。你現在不是人。一會兒照我說的做。
我扭頭看秦一恒,一時間沒搞懂他的意思。恰好這時墻終于被鑿掉了一大塊,等我再回過頭看外面,就見到我自己蹲了下來,把半個身子試著擠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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