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什么。”容玄喝道。
雷火一臉委屈,他沒亂說,身為靈寵,如果葉天陽不幸殞命,那他也逃不了。等死的心情實在好不到哪里去,葉天陽命在旦夕,他真怕自己在去找老大的半路上魂飛魄散,那才叫遺憾。
“天陽出事了。”虎王長話短說。
“我看得見。”容玄不清楚情況怎么成這樣了,這是他見過最詭異的天劫之一,雨電交加,雷劫經久不衰,葉天陽究竟是卡在哪一步,才使得天劫演變成這樣,讓容玄很費解。
“一開始都很好,但后來到煉心劫的時候,就成這樣了,雨水是他弄出來的,估計是不想煉心的情況給人看到。”朱宸埋怨葉天陽亂來,原本淡定的人難得焦急成這樣:“本就支撐不住,還分出心神干這個,難怪情況越來越糟。”
容玄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皺眉。
沈玥嘆了口氣:“剛來神朝那么驚險都熬過來了,好不容易苦盡甘來,只要能活下來,以后能在大衍神朝橫著走,不用再倚靠外人,怎么也不能在這時候死了。”
雷火道:“關鍵是他什么倚仗都沒有,傷還沒好,姬梵那混蛋就讓他去死。呸,叫他去渡劫。”
“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容玄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
“葉天陽剛回來就坦白說不會拜姬梵為師,要跟姬梵劃清界限,姬梵一氣之下讓葉天陽去雷區渡劫,不靠任何丹藥,能憑自己本事成圣,能活下來就隨他去。葉天陽說好。”雷火渾身紫毛都要氣得豎起來:“葉天陽那個傻子,分明是谷族要他死,什么兒時的救命恩人,恩人要他的命,他都答應。”
天族真仙回歸,最郁悶的多半是谷族,姬族拋出葉天陽的身份,向天族示好,究竟把谷族真仙置于何地。
在這個節骨眼上,葉天陽要和谷族劃清界限,難怪谷族要怒了。
葉天陽和谷族沒有關系,如果他能活著,谷族或許會略有忌憚,若是死了,對谷族也沒有多大影響,頂多讓姬族與天族沒理由和解而已。
只是谷傾衣謫仙般的人物會對葉天陽生氣,究竟是出于真心還是假意,容玄捉摸不透,這人有必要見見。
至于現在……
容玄緩緩吐出一口氣,抬腳往雷區方向垮了一步:“你們在這兒等著。”
“老大你干什么!”雷火駭然,擋在他面前。
容玄手中護腕一展,手中憑空出現一柄樸實無華的漆黑長劍,喃喃道:“最后一次了。”
“老大!”
天誅顯威,一劍劈開雨幕,容玄化作一道流光沖了進去,鋪天蓋地的雷電暴擊般重重劈在他身上,發出鏘鏘火花,天誅圣劍再度被淬煉,沒有天火只有雷劫交織,卻有水靈淬火,圣劍再度變得堅硬……
不是自己的雷劫,動用吞噬法則有風險,容玄暫時沒心情,他并沒留意到本命靈器的蛻變,只是靠著它斬開前路,振聾發聵的雷聲淹沒了外界雷火的咆哮。越往深處,眼前出現了一副畫面,容玄卻什么都看不見,什么也聽不見。
在葉天陽的煉心劫中,容玄看到了自己。
葉天陽困在方寸空間,四肢被無形的雷劫鎖鏈扯開,對面那人冷冰著臉,手持藤條,狠狠抽在葉天陽身上。
“多少下了,大聲一點!”
“七千八百七十一,七千八百七十二……”葉天陽如同回到了幼年時代,沒有半點防御,稚嫩地露出痛苦之色,任由對方上下其手,被抽得血肉模糊也不知道還手,只知道安分數數。
這么多天的煉心劫,整整七千多鞭,他徒弟在渡劫還是受刑!
這個蠢貨!
容玄渾身鮮血逆流,幾乎是飛撲過去,抓住那截藤條,反手一劍斬斷禁錮葉天陽一邊手腕和腳腕處的鎖鏈,把天誅塞進他手心,握著他的手,猛地向前一刺,洞穿青年‘容玄’的胸膛。
“啊啊不要!”癡傻狀的葉天陽猛然醒悟,渾身都在顫抖,容玄廢了極大的氣力才把他按住。
青年‘容玄’爆體成碎片,如琉璃般切割四方,噼里啪啦的閃電順著長劍爬向容玄手臂,天劫幻化成的藤鞭灼傷皮肉也沒讓他皺一下眉頭,只是看到徒弟血肉模糊的樣子,容玄近乎停止呼吸:“葉天陽!你醒醒!”
葉天陽緩緩睜開眼,豆大的汗珠順著眼角滑下,他遍體鱗傷的殘軀正在朝著圣者境蛻變,碎骨新生,抓住容玄衣襟的血手一直死命顫抖,面目疼得幾近扭曲:“你贏了,殺了我吧。我就是死,也不會傷師父半分。”
容玄心臟陡然抽搐了下,大吼道:“你個傻瓜,那是假的!”
葉天陽渾渾噩噩,血汗還是血水順著眼角滑落,卻不知哪來的氣力,攬過容玄的脖子,堵住他的唇,叼著下唇輕輕吮吸。
“這次也是假的嗎。”葉天陽雙眼迷離,抱著將死之人的最后一抹執念,說話時幾乎貼著容玄的臉:“夠了,真的已經夠了。”
炙熱的帶著燒焦血腥氣的呼吸噴薄在臉上,聲音被雷霆淹沒,容玄沒心思責問他亂來,攬過他的肩低聲道:“這次是真的。”
煉心劫最后一道幻象破滅,緊接著才是最后一重大劫,轟隆一聲巨響,容玄翻身把葉天陽按進懷里,背朝上擋住粗壯的電芒,神魂俱震,他把葉天陽護在身下,額上青筋直爆,悶哼聲微不可聞。
天誅圣器形成護罩蓋在背后,容玄渾身靈力爆發,如同一圈明日,燃燒本命精血,綻放耀眼的白芒。
剎那間鋪天蓋地的白光將一切淹沒,可怖的能量波動席卷四面八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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