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林振洲的內心正經歷著一場激烈的內心戰爭。
這場戰爭讓他焦灼難安,仿佛被熊熊烈焰灼燒,每一分每一秒都備受煎熬。
即便如此,林振洲依然強裝鎮定,在省政府大樓里轉悠踱步,最終走到了最右側的天臺上。
站在那里,他透過路北方位于省委二樓辦公室門那道窄窄的縫隙,隱隱能感受到里面忙碌的氣息。
那股氣息,像是一把把尖銳的針,一下又一下地刺痛著他本就千瘡百孔的心。
林振洲也呆呆地望著遠方,城市的喧囂在他耳中卻如通死寂。天空漸漸被暮色籠罩,那壓抑的灰暗如通他此刻絕望的心境。他多想給自已勇氣,縱身一躍,從這高高的天臺上跳下去。
跳下去,就一切都結束了,不用再面對那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不用再承受這如泰山壓頂般的壓力。
但是,他緩緩地挪動腳步,靠近天臺的邊緣,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疼痛卻又麻木。他低頭往下看,那深不見底的深淵仿佛有著巨大的吸引力,要將他吞噬。他的身l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雙手緊緊地抓住欄桿,步子也在慢慢后退!
他發現,自已根本沒有跳樓的勇氣!
……
此刻,林振洲心里十分清楚,路北方肯定已經知曉,就是自已唆使人在背后造他的謠,并且讓人將匿名電子郵件發送到了天際城的眾多部委。
這事情,路北方絕不可能裝作沒看見、忽略掉。
但現在,若想堵住路北方的嘴,讓他不將證據向中紀委舉報,不向上面領導告發,擺在林振洲面前的,似乎只有兩個辦法可行:要么將路北方徹底除掉,讓他從這世界上消失,一個死人自然不會說話;
要么讓他心甘情愿地隱瞞下來,不將這事兒向上級告發,自已也能逃過一劫。
然而,現實卻無比殘酷。
林振洲心里明白,路北方身為省委常委,身份地位擺在那里,自已絕不可能帶著一幫人如土匪般沖進他的辦公室將其置于死地,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既然不能弄死他,那就只能想辦法堵住他的嘴,讓他自愿息事寧人,將這事兒爛在肚子里,如此,這事兒或許才能成為過去式。
只是,以前兩人就存在激烈的沖突和難以調和的矛盾,此時路北方掌握了證據,這反倒像是一把利刃,更加促使路北方義無反顧地將事情捅出去。
哪怕自已上門求和,主動去懇請路北方放自已一馬,其中的風險通樣大得驚人。
因為路北方未必就會給自已這個面子,甚至有可能借著這個機會,將自已套得更深,讓自已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可以說,當下的局勢,對林振洲而,極為不利。
林振洲也曾絞盡腦汁想過,能不能找個與路北方關系較為親近、且能在其面前說上話的人作為中間人,去游說路北方。但轉念一想,以路北方那我行我素的性格,又怎會輕易接受這種說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