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氣氛已然熱烈了起來。
周圍的鄰居們,有的已經照顧上秦翠蓮了,有的已經準備去喊李富貴準備抓藥了,有的已經在商量著幫著徐大毛去借藥罐子熬藥了,忙成了一團。
“大毛,今兒可是大喜事兒,你徐家盼了多少年,咱院子里就盼了多少年!”
“是啊,這事兒怎么說你得請客!我早年就盼著喝你一頓喜酒,愣是等到了現在,不過,現下也不晚就是了!”
“哈哈哈,這事兒是得喝一頓,叫咱沾沾喜氣!”
“大毛,你跟翠蓮往后缺啥咱可都有啊,見天我也給你送點小棉襖小衣服來,哈哈!”
一時間道賀聲、恭喜聲、玩笑聲以及熱心的囑托聲,再次充滿了屋子,比剛才更多了幾分歡欣。
這遲來了二十年的喜訊,仿佛一道陽光,不僅照亮了徐家,也溫暖了四合院。
家家戶戶都似乎與有榮焉,分享著這份沖破了命運陰霾的甘甜。
然而,在這片歡樂的海洋邊緣,也有人正努力消化著這份強烈的對比。
袁振成站在人群靠后的位置,手扶著門框。
他的妻子葛萍緊挨著他,一只手悄悄拽著他的衣角。
兩個人臉上也堆著笑,跟著大家一起向徐大毛道喜。
袁振成甚至還大聲說了一句:“毛子,你行啊,不管怎么說,得請我和大雙喝一杯!”
他聲音洪亮,帶著胡同爺們特有的豪爽。
但只好細看就會發現,袁振成的笑容有些僵硬,眼神在掠過徐大毛那狂喜的幾乎變形的臉,以及床上秦翠蓮臉上那層母性的光輝面容時,會飛快的躲開,不自覺的飄向屋外頭的黑夜。
而葛萍更是低著頭,視線在自己腳尖的地面上長時間的停留,那強裝的笑容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