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躺在床上,神色安詳,雙手分放在身體兩側。
“海天!海天!我是瑾萱!我來了,來了!”瑾萱跪在床邊,握住他的手,連聲喊著。
“他死了。”玟月說道,聲音冷得象一塊冰。
“不!他沒死!不會死的,我回來了!”瑾萱一遍遍呼喊著,淚水奪眶而出,一滴一滴落在海天的手掌心里。
“隊長走了。”一直默不作聲的林正說道,聲音低得只有他自己聽得見。
一個小時前,隊長的生命跡象終止,心電圖變成了一條直線,可怕的直線。林正恨不能鉆進那只倒霉儀器的軀殼里,把那條該死的直線抖到死去活來。
可惜沒用,楊醫生剛走,宋玟月自己也是醫生,她怎么舍得讓她的海天哥哥就這么離去?
當海天拉著她的手,讓她去他的口袋里掏出空彈殼的時候,她什么都明白了。
每次出任務,海天總會帶一只彈殼回來,里面裝著他戰斗過的泥土,那是給瑾萱的,玟月心里清楚。
她不奢望擁有那些彈殼,她只要他好好活著。
手里的空彈殼還沒來得及封口,里面紅色的泥土,那是他身上的血。
海天要她轉交給瑾萱,她轉交了。
“噗通”一聲,陀淘一屁股坐到地上,拼命張開嘴巴,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他不敢閉嘴,因為一閉嘴眼淚會掉下來。
老余默默地站著,始終一聲不吭,他在目送他的戰友。他食了,說好爺爺的九十大壽,他要去的。恨不能把他拉起來,狠狠打一頓,他不喜歡和失信的人做朋友。
楊醫生是忍住眼淚離開的。
“海天,我回來了。”瑾萱把海天的手捂在自己臉上,冰冷冰冷的,她想焐熱他,就像他抱著自己,從震后的山石堆里沖出來那樣。
螢火蟲漫天飛舞,白色的薔薇花開了一片,好大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