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仇抱著孫德旺墜落山崖,神女崖刀削斧鑿,深不見底,不可能有活命的機會。
按理陀子到應該高興才對,雖然沒能手刃仇人,終究是個了斷。然而,陀淘在爺爺的臉上,卻看不到一絲喜色。
老人坐在石頭上,點了鍋旱煙,吧嗒吧嗒地吸。滿臉皺紋耷拉下來,目光渙散,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幾十歲,和這個世界,扯不上半點關系。
“爺爺,咱家的仇報了吧?”陀淘坐到爺爺旁邊,輕聲問道。
陀子到沒有應答,只顧著吧嗒吧嗒抽煙,他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報了仇。
繃得發燙的心一下子冷卻下來,有種莫名的失落。此刻,他的腦子里,竟沒有愛妻的影子,也不見揮舞的鋼刀,孫德旺那張死灰死灰的面孔一直映在眼前。
臂斷,腰折,胸前的一掌,和他最后嘴里吐出的暗黑色的血塊。壓在心里三十五年之久的仇恨,此刻竟不知道藏于何處。
陀淘的提問,他聽得清清楚楚,只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想回答。唯一想做的,就是安安靜靜地坐著,抽完他的旱煙。
梁瑾萱和石海天告別靖瑤的爺爺奶奶,回到成都,接連忙了好幾天,終于把畫室裝修一新。
其實也不需大肆改造,這兩樓兩底的房子,原本就布置得十分高雅,簡單添置些臥室的家居就可以了。
瑾萱心里惦記著陸仇,只有找到他,才能解開當年的仇怨,這是她和父親的心結。
雖說邱海璐對梁家人的態度,不似之前那般怨恨,卻也談不上親切。即使她很清楚地知道,梁瑾萱是冒了生命的危險,才得到的五色杜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