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澤在武漢讀完大學,進了一家影視公司做見習攝影師。瑾萱在廈門學了四年歷史,回來發現工作根本不好找,索性算了,順其自然吧。
“瑾萱,你早到啦?”天澤氣喘吁吁地跑進屋檐里面,褲腿上都是水。
“是啊,我到一小時了。”瑾萱逗他。
“啊?我的女神,你怎么這么不愛惜自己?這么大的雨,居然等我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啊!我的心在滴血。”天澤揪住自己胸口,痛心疾首。
“得了吧你,是不是平時就這么哄女孩子的啊?”瑾萱在他胸口狠狠擂了一拳。
“哪有啦?除了你,我都不會看其他人一眼。我有這么漂亮的老婆,還不知足啊?二十年了,你不知道我?”
“哼!二十年了,我還不知道你?”
“你看,你看,我給你買了個玉佩。”天澤從兜里掏出一只紅布盒子。
“買這么貴的干嘛?”瑾萱閉著眼睛,天澤在她背后,幫她把玉佩戴到脖子上。
“貴的我哪買得起啊?昨天發工資了,我拿了一千五呢,給你買只玉佩,給我媽買了條圍巾,拖鞋是我爸的。”天澤神氣活現一樣樣展示。
“我也給你爸媽帶了禮物,不知道他們喜不喜歡。”瑾萱說。
“當然喜歡啦,兒媳婦上門,他們能不喜歡?剛我媽打電話來催呢,問我們什么時候到,她親手燉了雞湯。”天澤打開傘。
混堂巷對他們來說,太熟悉了,閉著眼睛都可以跑著走完。可是瑾萱覺得,今天的路特別長,希望永遠都走不到頭,又期待能快點到天澤家。人的心情真是矛盾。
“媽,爸,瑾萱來了。”天澤推開院子的門,沖里面大喊。
“喲喲,來啦,快進來,快進來。”邱海璐在圍裙上擦擦手,一路小跑打開門,隔著院子朝他們招手。
“伯母您好、”瑾萱禮貌地鞠了個躬。
“快進來,淋雨了吧,趕緊進來擦擦,哦喲喲,都濕了。”邱海璐拿了條新毛巾,替瑾萱擦掉身上的水跡。
“瑾萱來啦!”秦振鵬從書房走了出來,手里拿了本書。
“瑾萱,這是我爸。”天澤忙介紹。
“伯父好!”
“雨大吧?沒淋到吧?”秦振鵬關心地問。
“這么大雨能不淋著?瞧你問的。瑾萱,快來喝杯熱茶,別受寒了。”邱海璐泡了壺熱茶放在紅木茶幾上。
“伯母,我給您挑了條項鏈,您看看中意不?”瑾萱拿出一只紅色的絲絨盒子,雙手遞到天澤媽媽跟前。
“你看你這孩子,還給我帶這么好的禮物,喜歡,喜歡。”邱海璐樂呵呵地打開盒子,是條黑珍珠項鏈,正合她品味,這孩子真有眼光。
“伯父,這是給您挑的,我也不懂,不知您的喜好。”瑾萱另一只狹長點的盒子打開,送到秦振鵬眼前,是一把湘妃竹折扇。
“喲,這么好的禮物啊,有眼光,伯伯喜歡呢。”秦振鵬從盒子里拿出扇子,打開后瞇著眼端詳了一番,輕輕地扇著,眼睛里閃過一絲焦慮。
“伯父伯母喜歡就好,扇子上的老虎是我爸爸畫的。其實我姑姑畫的老虎才威武呢。”瑾萱見自己挑的禮物得到贊許,特別高興。
“知道,知道。”秦振鵬搖著扇子,低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你姑姑也會畫老虎?”邱海璐剛巧端著雞湯過來。
“是啊,我家中堂掛的就是姑姑畫的老虎。爸爸常說,姑姑巾幗不讓須眉,她畫的下山虎氣勢十足。”瑾萱興高采烈地介紹,天澤媽媽的臉色已經變了,她還沒有覺察到。
“好了好了,快吃飯吧,吃完飯再說。”秦振鵬連忙招呼大家吃飯。
“慢著,扇子給我看看。”邱海璐的語氣冷若冰霜,把天澤和瑾萱嚇了一跳。
“吃完飯慢慢看,這么大雨,孩子們都餓了,我也餓了。”天澤爸爸好像在搪塞什么。
“不急,振鵬!看了再吃也不遲。”邱海璐語氣很堅定,看來非看不可。
秦振鵬把扇子合起來遞給妻子,邱海璐慢慢展開扇子,扇面被她顫抖的手抓得沙沙作響。
“你姓梁?”邱海璐鐵青著臉問瑾萱。天澤平時喊慣了瑾萱,沒把瑾萱的姓告訴爸媽。
“是啊,我姓梁。”瑾萱被她的臉色嚇得不輕。
“你父親叫梁云漢?”
“是啊。”
“你家住在紅樓里,院墻上有扇月亮門,對不對?”
“是,是啊,月亮門打不開。”瑾萱毛骨悚然。
“你走!邱家不歡迎梁家的人!”邱海璐把黑珍珠項鏈狠狠往地上一摔,珍珠散了架,落在地上的大青磚上,滿地蹦飛。
邱海璐背過身子,一只手捂著胸口,一只手捏緊拳頭撐在八仙桌上。
“媽?你怎么啦?她是瑾萱啊。”天澤忙把瑾萱拉到身后,驚恐地看著母親。
“振鵬!送客!”邱海璐一拍桌子,身子顫若篩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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