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出息地吞了口口水。
若是男人家見到美人兒似她這般舉動,叫風流倜儻;似她這般婦人家做出這樣的舉止,呵呵,世人管她叫“放蕩”。
待上完藥,林素娘出去,薛霖躺在草墊子上,身上蓋著雖厚實卻不甚保暖的蘆花被,只得將自己破爛的軍服又緊了緊。
這幾日他雖不能走動,但是意識卻是清醒的,林家的情況他也猜測出來幾分。
這位林大嫂早些年死了男人,帶著個三四歲的兒子守寡,平日里靠著進山采藥賣到城里藥鋪里,日子倒還過得。
只這位大嫂許是脾氣不大好,對著人總沒個好臉色,且不太注意男女大防。
雖說生死攸關之際可不拘小節,但自己前后被她看了個精光,到底叫人心下有幾分異樣的感覺。
林素娘去了廚房,撈出來沸水中的郁金,將其放在竹籮筐里,往院子里曬著。
至晚間,天色傍黑,林素娘又將竹籮筐收到廚房里頭放好,小石頭打從堂屋跑了出來,進廚房抱住了林素娘的腿,將臉貼了上去。
“天兒黑了,小石頭可是怕了?莫要怕,有娘在小石頭身邊護著你,什么鬼都不敢來。”
林素娘彎腰將小石頭抱起來,輕輕拍撫著他的背,柔聲說道。
“娘。”小石頭輕輕喚了她一聲兒,用雙手緊緊環住了她的脖子。
安撫了孩子一會兒,感覺到小石頭已不似先前那般緊張,林素娘將孩子放到灶臺旁邊,開始準備吃食。
缸里的米面已經見了底,看來這幾日郁金曬好了之后還要去城里一趟買些米面回來,不然家里就要斷了糧。
且鹽罐里的鹽也不多了,給了吳婆子十兩銀子買了清凈之后,家里的銀錢就有些不趁手,看來往日存起來的那些炮制好的藥材還要拿些去賣,方能松緩一時。
灶膛里的火光跳躍著,映襯在林素娘素白略顯粗糙的面龐上,她發了一會子呆,悠悠嘆了口氣。
那人喚自己“大嫂”十分順口,想來對自己應是沒什么想法的,等他傷好了,就叫他走吧。
不過得讓他把自己賠的十兩銀子還回來,最好是能多給些——
沒有,傷好了就去掙。
冬日的夜總是來得極早,待她燒好了湯,又蒸了幾個窩頭,堂屋里已經是漆黑一片。
她將廚房里的油燈拿到了堂屋里,三個人沉默吃完了飯,林素娘卻不似前幾日那般收拾碗筷離開。
她有話要同薛霖說。
這是林素娘頭一回與薛霖說起自己因為救他而惹上的麻煩。
薛霖聽完人都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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